第十六章(1 / 2)

本來就要找工作的黎白聽到有人要提供給他工作,自然點頭答應,然後跟著對方去了會所三樓的一間辦公室。孫安信也不廢話,直接以利相誘,“這裡是二十萬的支票,我想雇你陪一個重要的客戶幾晚,事成之後會再給你一百萬。”

一般來會所找工作的人都是因為缺錢,但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並不像缺錢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畏縮或自卑感,反倒有種高高在上的矜貴氣質,簡直像個被嬌養著長大的不識民間疾苦的豪門小少爺,若不是孫安信白天的時候已經讓人用人臉識彆係統掃描過少年的臉部照片,幾乎要懷疑對方當真是某位小少爺了。——所以他有點擔心會被拒絕,甚至已經想好了若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卻聽到少年一臉開心地答應了,似乎完全不知道‘陪’這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相比於來硬的,孫安信自然更喜歡你情我願的買賣,怕少年反悔,立即道:“好,我今晚就送你過去。到時候你機靈點,多看著點眼色,要是搞砸了,惹那位客戶不高興了,剩下的一百萬我就不給你了。”

的確不懂‘陪’這個字究竟意味什麼的黎白隻覺得不管陪吃陪喝陪玩還是陪打他都可以勝任,立即點了點小腦袋表示自己一定不會搞砸,同時還有點小驕傲和小興奮。——人類的工作都那麼輕鬆嗎,這麼簡單就能拿到二十萬,而且事成之後還能再拿一百萬,就算給五個反派一人送一塊手表,還能剩下許多買棉花糖的錢。

一想到棉花糖,黎白就更興奮了,若此刻是貓形,尾巴尖恐怕早就揚了起來。

孫安臣完全不知道黎白不僅不了解‘陪’的具體含義,還滿腦子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棉花糖,否則哪怕他長得再好看,也不會找他來。這本就是一招險棋,若宮沉能買賬那自然好,若不買賬,難保宮沉不會遷怒到他這裡。

黎白被帶進了一間豪華的總統套房。

房間麵積非常大,但裡麵沒有半個人,房間外麵的走廊也空蕩蕩的,聽不到任何聲息。黎白便也安安靜靜地不敢隨便發出聲音,然後一臉好奇地對著屋內的裝修左看右看,最後把目光放到了茶幾上的糖果盤,——盤子裡放了一堆進口奶糖,本就五彩繽紛的糖紙在燈光的照射下十分誘人。

黎白越看越想吃,像不能上桌吃飯的小狗一樣圍著盤子轉了好幾圈,到底沒忍住偷吃了一顆,然後因甜味而眯起了眼。

一顆之後又是一顆,待黎白反應過來,已經吃了足足四五顆糖,手上臉上也都是糖漬,忙跑去衛生間洗手洗臉,同時把糖紙臨時塞到袖子裡。

洗手台裝的是感應式水籠頭,沒用過的黎白不知道怎麼用,左擰右轉都弄不出水,最後也不知是擰得太用力了還是怎麼回事,水突然嘩啦一下呲出來,淋了他一頭。

而宮沉就在這時走進門。

他在進門之前便感覺到屋裡有人,表麵上依舊平靜無波,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藏在平靜之後的實力。就像一頭蟄伏的猛虎,腳步看起來平緩,卻能在瞬間躍起時將人撕裂。

然而他沒看到什麼殺手,隻看到一個濕噠噠的少年。

相比於昨天奶凶奶凶的模樣,宮沉覺得此刻的少年宛如一隻被淋濕的小野貓,垂頭喪氣地耷拉著小耳朵,卻在抬起頭瞧見他的那一刻微微愣了一下,繼而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笑意。從最初的垂頭喪氣到驚訝再到此刻歡喜的模樣,就像蔫巴巴的小草終於等來陽光,從霜雪下顫巍巍地探出頭,又像一隻沒人要的小流浪,前一秒還縮在角落裡舔傷,後一秒見到了曾給它喂過食的人,立即忘了所有委屈,歡喜地迎上去,十分惹人疼。

那歡喜完全發自真心,沒有半分作偽,甚至讓宮沉恍然意識到自己有許多年沒看到這樣純粹的笑了。彆人見了他要麼懼要麼怕,要麼假意迎合要麼刻意討好,哪怕笑得再甜,裡麵也含滿了**和企圖心。

男人淡漠的眼底不自覺地透出一點溫柔,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黎白完全沒想到要陪的人正是他的任務對象,又能賺錢又能做任務,自然覺得歡喜,語氣都透著開心,如實答:“有人讓我來陪你。”

宮沉不用想就知道應該是之前在會所和少年說話時被人看到了,便把少年送過來討好他,麵無表情的道:“你回家吧,告訴送你來的人,說是我讓你回家的,他不敢為難你。”

說完抬腳往屋內走,黎白下意識便伸出手去拉他。宮沉反射性地後退了一步,卻又不知為何頓住了,任由少年抓住了自己的手。

感覺那隻手非常軟,還有點冰,手腕很細,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斷。與此同時,發現自己果然沒有感覺到煩躁或惡心。

而黎白這麼伸手一拉,一不小心把袖子裡的糖紙甩出來了,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地。一時間不知道究竟該欲蓋彌彰地撿糖紙還是該繼續拉反派五號的手腕,小鼻子都糾結地皺起來。

宮沉自然也看到了糖紙,又看了看少年皺著的小鼻子和臉頰上的糖漬,心裡破天荒地感覺有點好笑。——少年顯然是吃完糖來洗臉的,也不知是怎麼洗的臉,臉沒洗乾淨,頭發倒淋濕了,有水珠順著發梢滴下來,劃過精致的眼尾,看起來就像是落了淚。

男人伸出手,拂去了那顆水珠。

黎白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掃過了宮沉的手指,然後無辜地朝宮沉看去。宮沉收回手就見少年好奇地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像隻被順毛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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