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白隻知道自己成功把人拉住了,隨即在宮沉麵前站站好,學那些麵試的人向對方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黎白,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工作,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認真完成工作,好好陪你的。”
聲音清越又嬌氣,還帶著點奶乎乎的味道,每每聽了都能讓宮沉心底生出說不出的癢意。宮沉轉過頭不再看他,自顧自地走進屋內,轉眼已脫了西裝外套,準備衝個澡換睡衣。直到少年又跟上來,才故意用那種羞辱性的語氣淡淡反問:“那你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洗過了嗎?會自己潤滑嗎?”
隻差沒直接說出上床這兩字了,然而黎白是真沒聽出這層含義,隻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會,但我會很多其它東西,”他本來想說吃和睡,又覺得這技能好像不太能拿出手,便道:“我會打架,我能保護你。”
“……”
宮沉無言地重新對上少年的眼,——那雙眼神純淨無比,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隱藏,也沒有一絲陰霾。
他一直以來都對人有種本能的厭惡,無論是男是女,也不相信真的有人無辜如白紙,然而眼前的少年真的就是一張白紙,似乎還有點傻,像什麼都不懂的孩童,也像孩童一樣鮮活可愛。
但他還是沒有留下少年的意思:“今夜有暴雨,你若不想走,就在這待一晚,明天一早便走吧。”
說完獨自進了浴室,還隨手鎖了門。
待洗完澡出來,宮沉便上了床,倚在床頭用筆記本查閱和回複郵件,就當黎白不存在一般。
中央空調的溫度調得有點冷,本就怕冷的黎白又濕噠噠的一頭水,感覺更冷了,忍不住縮成小小一團,並偷偷瞄了宮沉一眼。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像老虎,——他曾在跟父親參加宴會的時候認識一個虎族,說虎族和龍族天生喜歡獨來獨往,不需要陪伴。
夜已經很深了,房間裡的溫度似乎也越來越低,皮毛厚實的老虎自是無所謂,小小的貓咪卻凍得瑟瑟發抖。
小貓咪又瞄了對方一眼,並喊了他一聲,但完全不被搭理,——對方眼裡仿佛看不到任何人。
被拒絕那麼多次,任誰都覺得委屈,何況是容易委屈的黎白,再加上宮沉和他大哥長得太像,一想到如果大哥也這樣不理自己,就更難過了。小小的一團蹲在地上,小耳朵可憐兮兮地耷拉著,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湧上眼眶。
宮沉合上電腦準備關燈休息了,小貓咪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小小的一團哭得震天動地,可見是真委屈壞了。
宮沉微皺起眉,似乎在懊惱自己忘了少年還是個哭包的事,隻覺得少年的哭聲似乎比說話聲更有殺傷力,感覺像有細密的電流穿過大腦和身體。他猶豫了片刻,冷聲道:“彆哭了,過來。”
少年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繼續哭。
宮沉忍了又忍,最終走下床把地上的人拉起來,帶到床邊去。
坐在床上,能更清楚地借助燈光看見少年一顆又一顆胖嘟嘟的眼淚不斷往下掉,跟斷了線的珠子般。一滴眼淚落在宮沉的手上,明明冰涼,他卻莫名覺得有點燙。男人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寵溺,“哭什麼?怎麼那麼愛哭?”
小哭包的哭聲低了一點,但眼淚沒停,抽泣聲也依然十分委屈,半天才抽抽噎噎的道:“你不理我,也不讓我陪……”
掉那麼多眼淚也不怕缺水,宮沉用那種逗小孩的語氣避重就輕的問:“渴不渴?想不想吃點東西?”
黎白的確是渴了,可還是一抽一抽地繼續哭,小聲音聽得人心疼。宮沉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哪來的耐心,又道:“剛才不是說要陪我嗎,陪我吃點東西吧。吃點東西,不哭了,嗯?”
小哭包總算不哭了,一邊努力忍著抽氣一邊打著哭嗝,然後乖乖答好,並泄憤似的把臉上的眼淚偷偷蹭到宮沉的衣服上。
宮沉隻覺得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在胸口蹭來蹭去,仿佛在求抱抱一樣。他一個人慣了,從沒想過會有這麼個小哭包闖進來,甚至擠進他懷裡,塞來這樣一縷明明沒有溫度卻又讓人莫名覺得暖的暖氣。而人一旦感受到這種暖,再對比平常空無一人的冷,哪怕更享受冷的滋味,也會忍不住想現在這樣其實也不賴。
宮沉打電話讓外麵的保鏢送了份宵夜,然後看著眼睛哭得像兔子似的少年,忍不住道了句:“怎麼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