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字影壁(2 / 2)

“咳咳。”賈青策喉頭一滾,咽了口唾沫,臉上露出諂媚的笑,“這位姑娘,我是想說,劉子明這廝不能趁人之危,強占良家婦女!這和他滿口仁義道德,半點也不沾邊!我呸!”

“我呸呸呸,誰跟你說我和他是那種關係了?”孔鬆月氣不打一出來,跟他比著,連連呸了好幾聲,呸完一抬眼,還帶上了兩分淩厲殺氣。

賈青策一哆嗦,不動聲色地朝劉煜昭身邊挪了兩步,聲音也低了下去,“啊......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孔鬆月咬牙切齒。

“我沒!”劉煜昭急火攻心。

“哎呦,姑娘彆氣,姑娘彆氣!”他見勢不對,一拍腦袋,縮在了劉煜昭身後。他探出半個身子,嘿嘿笑著,“那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和孔兄長得如此相似?”

劉煜昭搖搖頭,把賈青策從自己身後扯了出來,“這是孔鬆曦他妹妹,孔鬆月。”

賈青策眼中疑慮。他認識孔兄時,孔兄分明步入中年......

此事不對!恐怕孔兄有事相瞞。

見這兩個人都神色如常,他不好直接提出疑問,擔心自己會破壞孔兄的安排。

他乾脆話鋒一轉,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埋怨道:“孔兄居然有個妹妹?!他可從來沒說過!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他都沒肯透露過。”

劉煜昭及時提醒道:“你和孔鬆曦隻有將近一年的交情,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我也不知道。”

“也是。”賈青策酸溜溜道:“你和孔兄交情長,你們感情深,從善煌二年你們就認識了。”

說著說著,初春雪梅花似的寒風一抖擻,他凍得一激靈,眼裡朦朦朧朧滑過了幾個相似的片段,“孔兄來的時候,好像也是一月,善煌二年一月中旬,就跟現在的天候差不多。”

沒人回應他。

劉煜昭灰沉的眸子裡古井無波,他自然記得很清楚,他記得遠比賈青策更清楚。

善煌二年一月中旬,臘梅淡黃的淺香逸散在洙邑的大街小巷。

這時節依舊熱鬨,街上紅綢棗馬、馬如遊龍、龍鬨人歡。

他出門去春錢坊取母親訂的幾盒胭脂水粉,路上正碰見孔鬆曦被幾個公子哥的馬圍著。

為首那個公子哥是戶部侍郎家的大公子,胯下一匹棗紅河曲馬,滿臉長著趾高氣昂的囂張,就差把鼻孔抬到彆人頭上了。

幸好他騎著馬,在馬匹高度的加持下,可以輕鬆高過孔鬆曦。

如若不然,他估計得踮著腳尖去鄙視孔鬆曦這漱州山旮旯裡的鄉巴佬。

這種事屢見不鮮,可劉煜昭身為當朝宰相獨子,縱然心中憤然,但也不方便事事出手。

他多看了幾眼,隻覺得那個被幾個馬圍在中間的男子氣度不凡,自帶一派江湖逍遙風,青肅舒凜。

僅僅路過,卻扯動了劉煜昭的心緒。

他生而困於洙邑城,一輩子最想乾事就是拋下嚴禮繁節,痛痛快快地背一柄鐵劍、騎一匹瘦馬、穿一身布衣、戴一頂蓑笠,最好再有一個紅顏知己相伴,如此放浪山水間,足矣。

可惜......

他抱緊了懷中金花黑漆的紅木盒子,眼角落寞,可惜隻能想想,眼下他還要應付眾多繁雜的官場交往。

作為丞相獨子,即使未及弱冠,卻也已經開始周旋在眾多長袖善舞的笑臉麵前。

何其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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