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善煌五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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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青的石板路上人流不歇,孔鬆月混跡在洙邑閒人之間,低頭快步。

她含著下巴,細瘦的肩膀隱隱顫抖。乍一看隻道是姑娘受了委屈,低聲偷泣。

街邊幾個好心人張望幾眼,溫聲細語地遞來一塊帕子。

可她隻顧往前走,看都沒看一眼。

事實上,她不僅沒在哭,反而心口如火燎般的激動狂喜。她雙唇顫抖著漏出笑音,眼中閃爍著意外的愉快。

她從宮裡回來之後,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次闖進宮。

如果要靠北安王進宮,太耽誤時間了,邪祟之禍,刻不容緩。

但劉煜昭又是一個嘮嘮叨叨的人,對自己進宮的企圖百般阻攔。

時不時就來問一趟她要去哪兒。

騙人的話她實在不擅長,好幾次交代了實話,然後就被那人拚了命的攔下。

躺在劉府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心急如焚地想要見到太後,

見到她,卜邪祟,殺祟塚,然後像話本裡除邪成功的頹廢劍客一樣,淋著徹骨的寒雨,長歎一口氣,感慨天道無情,人命脆弱。

當然,後麵的畫麵大概隻會是幻想,她搞得清話本和現實。

她繼續向前快步走著,越走越快,路人都已變作掠過的影子。

眼下,她終於找到一個進宮的好借口——擔心梁川和劉煜昭出事。

或許還能博來多幾份的信任。

“真好。”她細白如蔥的指尖癡癡掐著笑僵的臉頰。

要不是顧慮梁川暗藏陰謀,容易和自己打起來。

她昨天大概會直接了當的甩開梁川,衝入太亙宮。說白了,心裡還是埋怨梁川礙事。

眼看人流稀疏,翡翠天色輝映,朱牆琉璃近在眼前。

她照舊偷偷翻過了牆,下來之後還是琦琅花苑。

一回生二回熟,這些天,她已經在心裡走了無數遍太亙宮,每一個轉彎都爛熟於心。

從琦琅花苑出來沿著華蘊門的青石板一直走到陽睢門再左轉。

躲躲閃閃的路線已經在她心裡走過了無數遍,無論是從地上走還是從牆上跑,都已經演練熟練。

在華蘊門和陽睢門之間的這條路幽長狹窄,左右都是三四層的樓閣,深牆終年遮日,抬頭隻能看見它們精巧富麗的蝴蝶瓦與屋簷下風吹玉振的護花鈴。

陰濕的灰色牆角生滿了灰綠綠的青苔,宮人好似遺忘了這裡,直到青苔爬出來這樣綠綠的一長條,也沒人清理。

她前麵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一路小跑。他五官猙獰地扭成一團,看起來像是內急。

小太監隻顧捂著肚子悶頭跑,看也沒看她一眼。

這兒一沒人,二隱蔽,剛好方便她搶了衣服混進宮。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一刻,她便麻利地動了手。

扒完衣服剛好有冷風颼颼,她扶正帽子的手不由得一哆嗦。

這種天氣當然不能把小太監扔在角落裡,他身上隻剩下薄薄的一層內衫,在這兒暈著絕對會風寒。

思來想去,她把自己換下來的外裙套在了小太監身上。

雖然套的七歪八扭,但好歹能擋擋風。

她一路上意外的順利,才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到了太亙宮外的寶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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