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不得安生(2 / 2)

可他始終幼稚,他幼稚地反抗著神言既定的脈絡,儘管他知道這根本不是出路,但他沒辦法和彆人商量這些。

從他小時候發現自己非人的一瞬間,他就在等待屬於自己的判決。

流進血液裡的記憶始終呢喃著父親和母親的廝殺,囈語著父親的自負狂妄和殘忍,父親烏君毀滅大周似乎已成定局……而他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淹沒在罪惡感裡。

大周人對他溫聲細語、展露善意……可每一句都猶如針刺。

孔鬆曦和孔鬆月也不該帶走他,雪隱師父不該收留他,鄭鳶不該手下留情,劉煜昭不該語氣和善,宋則璘不該和他坦白謀劃。

可他們一個個都這樣做了。

而他能做的,隻有忍耐一切,以死求生。

儘管指節發麻,可他依然想要試圖用這雙無能為力的手去刺殺自己的“父親”。

但目前的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準備。

他緊張地握住茶杯,神色歉疚,“師姐有何事安排?”

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師姐,他的家人,更是大周六萬萬可憐人之一。梁川比誰都希望大家一個不剩的活下來,哪怕是曾經將他反複砍殺的鄭鳶也不例外。

但如果他必須有所選擇,那出於卑劣的自私,他會希望師姐師兄和師父先活下來。

他擁有可喜的凡人情感,但卻可悲的長著一身非人之骨。哪怕他想像人一樣有情有義,可他卻注定一輩子無法想人一個堂堂正正走在彆人目光下。

隻要他的父親還能威脅大周一天,他就一天無法平靜。

“千琥穀。”孔鬆月開門見山地打斷了他的糾結。

她記憶隻能保存三天,但如果取回千琥穀裡更多的山茶玉簪,那便有機會延長這份記憶。

在她的記憶中,景安元年天災降臨時,正是梁川帶著人們進了千琥穀。

在那狹窄的穀口,狼狽的逃難者一個一個擠著進去,王公貴族霎時和落荒而逃的平頭百姓毫無差異,姑娘的金釵摔在地上,又被劃滿血痕的腳踩進了泥濘的山路裡。

孔鬆月深吸一口氣,這些畫麵都是她和烏君對峙時看見的。

但在他們前往千琥穀之前,梁川曾趕到晤昶宮。

那一次的善煌和景安年間,孔鬆曦活得好好的,孔鬆月來給孔鬆曦打下手,後來孔鬆曦在鄭鳶和宋則璘之間跑來跑去地辦事,她也跟著孔鬆曦跑進了皇宮。

上一次的經曆裡,宋則璘沒有失蹤,她和孔鬆月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宋則璘嚴厲但也親切,她禦下嚴厲,卻對孔鬆月如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妹妹一樣,她處理完政務就帶著孔鬆月一塊出去春錢坊看胭脂。

宋則璘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妹妹,她準備八大箱綢緞,做了三大櫃衣裙,金銀首飾也備了整整十八盒。

但很快,血肉祭祀就開始了。

她根本來不及送出準備好的禮物。

宋則璘被烏君控製著開始準備血肉祭祀,但最後卻是孔鬆月一把將她推離祭壇。

梁川來的時候,她蠻橫地托梁川帶走姐姐,根本不管姐姐是不是要留在宮中被暴怒的百姓砸死。

孔鬆月替她留在晤昶宮,等待臨死之際暴亂的百姓衝進宮中。

最後血肉祭祀一經開始,六萬萬人就再也無法反抗,他們就像流沙一般被紅黑的祭壇吸入深淵。而在死前一刻,無數人掙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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