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南似是不經意間瞥了麵前女子一眼,又想到之前陛下之前的暗示,心中了然,隨即向床榻上的武端帝戚厲瑞躬身行禮。
“臣先告退。”
殿內重歸安靜,戚知鳶低眉不語,戚厲瑞盯著她,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你去見湘妃了?”戚厲瑞似是不經意間問道。
戚知鳶聞言一驚,她剛見過湘妃,此事沒有幾人知道。沒想到父皇纏綿病榻,卻仍對宮中之事了如指掌。
思及此,戚知鳶沉思片刻,低聲回道:“湘妃娘娘病重,因此才找兒臣一敘。”
戚厲瑞渾濁的眼睛泛起一片陰翳,繼續問道:“隻是敘舊?”
“是。”戚知鳶回道。
殿內隻有武端帝和戚知鳶,但氛圍有些僵持緊張,片刻後,戚厲瑞說道:“剛才的人你可還有印象?”
戚知鳶搖搖頭,她對謝慕南沒什麼記憶,這十年間,她連永寧宮都沒出過,怎會和謝慕南有交集。
“謝慕南是定安王,他承襲其父謝居正的爵位,又在戰場上立了功,可謂是我安國棟梁之才。”戚厲瑞說道。
戚知鳶越聽越覺得怪異,她抬眸看去,前麵的屏風早在謝慕南離開後便撤了下去。透過隱約的月影紗,她看到父皇似是失了氣力一般,癱靠在一邊。
“父皇為何與兒臣說這個?”
“之前是父皇沒有為你安排好婚事,你年滿十八,早該定下了。”
戚知鳶有些不敢置信,她眼底泛紅,垂眸不語,並未應下戚厲瑞的話。
她以前渴望父皇的疼惜,卻始終得到的是失望。
“孤有意為你和定安王賜婚。”戚厲瑞最後說道。
戚知鳶美眸泛紅,深吸一口氣,看著前麵的父皇,心中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父皇當真覺得謝慕南是可托付終生之人,才定下這賜婚?”
“你這是何意?!”戚厲瑞怒極厲聲斥道,“難道孤會害你?”
戚知鳶悄悄捏緊手中帕子,輕聲回道:“父皇,如今殿內隻有我們,父皇還有什麼顧慮的呢?兒臣隻想知道父皇的真實想法。”
戚厲瑞察覺到她的目光,抬了一口氣,儘力坐正,端起身為一國皇帝和父親的威嚴,“謝慕南出身定安王府,驍勇善戰,忠心為國。你嫁給他,定會是個好歸宿。”
“父皇!”
戚知鳶哀聲喊道,“若是兒臣不願呢?”
“您口口聲聲說著謝慕南忠心,若您真的相信他,又何必將兒臣嫁給他?”
“本朝自太宗起,無論家世如何顯貴,成為駙馬後便不可擔負要職。您以公主下嫁來逼謝慕南交出手中權力,可曾為兒臣想過,若他因此遷怒於我,兒臣餘生又該如何?”
戚厲瑞眼神冷冽,灰白的臉上顯得有些陰鷙,“孤會給你嫡長公主的身份,賜你封號,讓你風光下嫁,謝氏絕不敢輕視。”
“至於其他的,你不用多想,安心備嫁。”
“父皇對兒臣十年不聞不問,如今倒是掛念起兒臣的婚事來。”戚知鳶說著,重新冷靜下來,又成為那個清冷漠然的戚知鳶。
戚厲瑞聽出了她言語中的嘲諷之意,頓時麵色發白,緊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後的死因嗎?聽話嫁到定安王府,孤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戚知鳶心中微微發怒,心中對父親的最後孺慕之情已然消失。
這就是她的父皇,以自己結發妻子的死因作為逼迫女兒的籌碼,何其可笑!
戚知鳶沒有理會戚厲瑞的話,轉身離去,身後傳來戚厲瑞的怒斥聲:“大膽!你若是不嫁,孤讓你去和親!”
“放肆!”
戚知鳶置若罔聞,並未介意武端帝的咆哮怒罵,自顧自離開乾安宮。
一路上,戚知鳶有些失神地走在禦花園內,一旁的苑心滿是擔憂,但身為奴婢的她無計可施,隻有留在公主身邊,好好照顧公主。
“苑心,你親自去景國公府一趟,就說我想念悅溪了,請她來宮裡一敘。”
事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