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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戚知鳶端坐在寢殿內,守在一旁的苑心侍候她洗漱。片刻後,屋外傳來宮人的稟報。
“殿下容稟,景國公府小姐,景悅溪求見。”
戚知鳶聞言吩咐苑心:“快請進來。”
永寧宮偏居一方,因此戚知鳶被禁足在永寧宮的這十年裡,宮裡的人似乎很快就忘記了這位嫡公主的存在。
畢竟,在皇宮裡最不缺的就無權無勢的女子。紅磚瓦牆下,不知埋了多少紅顏枯骨。
此時,寂靜許久的永寧宮此刻突然熱鬨起來,隻聽一聲聲活潑靈動的女聲自屋外傳來。
“公主表姐!我來啦!公主表姐!”
景悅溪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著進了內殿,戚知鳶聞聲從小榻上起來,臉上喜悅之情難以掩飾。
姐妹二人相見,戚知鳶看著麵前的表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記得上次見到悅溪,還是她們小的時候,那時候大家一起在景國公府嬉笑打鬨,暢快極了。
景悅溪身著一件淺綠衣裳,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有神的圓眼直直盯著戚知鳶。
片刻後,戚知鳶從昔日回憶中醒來,“悅溪?”
景悅溪回過神來,小步慢挪,一點一點地靠近戚知鳶,見她麵上並無怒色,她眼神越發晶亮。
“公主表姐,一彆數年,你和小時候不一樣了。現在看見你,我都不敢說話了。”
戚知鳶神色微愣,很快便明白了景悅溪說的意思。
是啊,十年了,她早已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而是心如止水,心思毫無波瀾的戚知鳶。
沒了母後的庇護和疼愛,她早已失去了天真的資格,若非這些年安心待在永寧宮不問世事,想必她早就被推至人前,成了前堂的籌碼。
景悅溪看著麵前陌生而熟悉的女子,伸出一隻手試探地靠近她,戚知鳶看著表妹小心翼翼的動作,心中一陣酸澀。
“悅溪,這些年府裡還好嗎?”戚知鳶話說到一半,語氣稍停,片刻後繼續說道:“外祖母身體如何?”
景悅溪剛才試探的手已經和戚知鳶緊緊握住,她收起天真無邪的笑臉,語氣格外認真:“公主表姐放心,府裡一切都好,這些年我們雖然沒有聯係,但大家都很掛念你。”
“前幾年爹爹常上書陛下,想見你一麵,但都被陛下駁回。我問過祖母和爹爹,他們也不肯說為什麼陛下不讓我們見你。”
戚知鳶心中微微顫動,原來父皇竟如此絕情。此次若非想拿她來製衡謝慕南,隻怕她會被永遠困在永寧宮,了此一生。
“悅溪,有些事情還是糊塗的好,知道的太多隻會平添煩惱。現在你可以放心,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相見。”
景悅溪開心地點點頭,隨即又想起了爹爹的囑托,連忙說起來:“表姐,爹爹讓我告訴你,景國公府會在前朝施壓,迫使陛下放棄送你和親的想法。”
景悅溪說完後,看了看戚知鳶的臉色,心中閃過娘親的話,狠了狠心繼續說道:“表姐,你深居永寧宮,不曾了解宮外,如今的安國前途未可知。”
“陛下......”景悅溪剛開了頭,又想著表姐是皇室公主,若是繼續說下去,隻怕會給景國公府招來禍患,心中猶豫著沒敢繼續說。
戚知鳶看出了景悅溪的猶豫和畏懼,但她也想知道外麵的真實情況,更何況經此一事,她早已對父皇徹底失去了希望。
“悅溪,你我之間不必擔憂太多。我是你表姐,我母後是你祖母的女兒,也是你父親的姐姐。”
聽到這些話,景悅溪放下了心中的憂慮,也不管之前娘親是如何苦口婆心的告誡她進宮後不要胡言亂語。
“公主表姐,如今安國內憂外患,在外有邊陲鄰國虎視眈眈,但好在有定安王謝慕南領兵鎮壓。”
“哎,隻可惜,眼下最要緊的是陛下。陛下近幾年喜食丹藥,為了廣修仙道將朝政置之不理。”
“如今朝廷內部混亂,容妃娘娘的父親羅尚書把持朝政。為了給三皇子鋪路,他不惜排除異己,惑亂朝綱。父親每次下朝歸府後,都一人在書房歎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