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不說話了,藺君朔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楚親王自從當年殺了逼宮的祁王,又擁立新皇以來,儼然得了個殺神的稱號,素來能止京中小兒啼哭,效果好過駭人的夜叉。
加之裴奕平常深居簡出,辦事手段又太血腥,藺君朔覺得這次的差事簡直不要太難辦。
難辦到他不能回家陪夫人的地步。
於是夜裡的時候,藺君朔嘴上的抱怨一刻都沒停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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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著我這次能多清閒幾天,誰知道仗不要我打,這斷案的事情還落到了我的頭上!”
藺君朔歪著身子倚在床上,他的長靴還沒脫,所以半條腿耷拉在床邊,更顯雙腿修長,腰肢精瘦。
他安定叛亂回來之後,就主動將兵權給交上去了,每日去武場和兵營點個卯就回來陪媳婦和孩子,皇帝卻是真的見不得他清閒。
鐘靈媛背對著榻上的他坐在小桌前,氣定神閒地點茶。
“這案子定是有人操縱放火,又有人散布流言,斷案倒不是什麼難事,仔細排查即可,大理寺的鄭大人就能解決。”
她左手攏住放在茶碗上,右手的動作不停,甚至眼神都沒分給藺君朔半點。
“聖上命你接手此事,還不是看重榮陽藺氏在寒門百姓中的聲望?你查明的真相,既能讓百姓信服,又能讓朝中科舉出身沒有背景的官員信服,更能幫陛下殺一殺士族的銳氣。”
鐘靈媛慢慢地放緩了動作,終於舍得回頭看藺君朔一眼,“何況你是臣子更是在朝官員,理當為陛下分憂,為百姓做事才是。”
“這些我都知道。”藺君朔懶懶靠著瓷枕,手中舉著鐘靈媛先前沏好的一杯薄茶。
茶已被飲儘,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茶杯晶瑩剔透,透過明晃晃的燭光美得分明,藺君朔眯起眼轉著玉杯。
“隻是與你分彆了那麼長時間,如今溫存不過幾日,又要去辦其他的事情,留你一人在府中操心。”
他五指秀長有力,將茶杯輕輕一拋,又穩穩接在手中。
倏然起身,幾步走在鐘靈媛後側,彎腰擒住了愛妻的薄肩細頸,奪過了鐘靈媛剛飲的一口清茶。
招得小妻子橫了他一眼,哼道:“府中事務井井有條,有沒有侯爺都不要緊!”
再說,隻是差事忙了些,又不是不回府安寢,說得好似兩人又要分彆一般……
藺君朔撇撇嘴,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
“如今倒是不稀罕我本侯了,當日不知是京城的哪位侯夫人拈酸吃醋,酸溜溜地叫我納妾呀……哎呀夫人彆彆彆,我錯了,錯了!”
見鐘靈媛捧著茶盞轉身出門,藺君朔連忙將人攔住,順帶堵住了門。
鐘靈媛德性很高,從不跟人發脾氣,也不同彆家的厲害娘子,而是一句話不吭,自己收拾東西去彆的院子住。
藺君朔有時真恨侯府的院子太多了,他有時人都逮不著,鐘靈媛牛氣的時候也不同他講話,真能把藺家的侯爺氣得心肝脾臟肺一塊兒疼。
鐘靈媛也沒真跟他慪氣,白了他一眼又轉身回裡間了,繼續點茶。
藺君朔收了嬉皮笑臉,開門跟月丹吩咐說叫奶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