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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一天天地長大了,都讀上了國子監。
當年十一歲的藺君然今年十七歲了,意氣風發,馬尾高束,說要去當年兄長讀過的書院去念書。
嚴氏嘮叨他,藺君朔卻叫他去,想學什麼學什麼,學不出名堂就回京給嫂子趕馬。
藺君然嘿嘿一笑,“得嘞!”
鐘靈媛坐著還跟藺允熙感慨,說她當年嫁進來時藺君然還那麼小一點,如今都到了娶妻的年紀了。
藺允熙這時候就像當年一樣敲敲她的額頭,“又沒老,歎這些乾什麼!”
鐘靈媛笑了笑,給湖裡投了一把魚食。
她原以為日子就要這麼過下去了,過到天荒地老,哪知這世上,還有“飛來橫禍”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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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嚴氏抱著六歲的小玄皓念史書,藺玄瑞和藺玄錦剛從國子監放學。
快到了侯爺回來的時辰,鐘靈媛撫了扶衣裙上的褶子,留藺允熙在府中用膳。
哪知慶川勒馬高呼,府裡頓時人人驚亂。
藺君朔被下了詔獄,安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辰時在他的武場中搜出了通敵文書,上邊全是安朝密要,信上還有安南國的語言和安南國王的親筆信。
證據確鑿,即刻壓入了詔獄。
鐘靈媛怎會不知道藺君朔是何等模樣,這樣的證據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鄭燁立在一旁,開口接了句“會是何人?”
鐘靈媛輕輕摸著藺玄皓的手背,異常淡定。
“是誰不重要,不是陛下就好。”
怎麼可能不是陛下?
第二天上朝,眾多官員求情,叫裴玨抓了個典型,將執拗的鐘雍連貶兩階,發配去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
諸多敲打,就連鐘瓚在朝中都多受磕碰,為藺君朔周旋難上加難。
半朝的文武官員跪在那裡,皇上勃然大怒,坐在龍座上發了好大一通火。
天下人就知道了,哦,皇上這次鐵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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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大廈傾倒,旁邊路過的小人都想過來踩幾腳。
通敵叛國,理應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聖上仁慈,隻論藺君朔一人的罪。
藺君然匆匆趕回來,跪在嚴氏和鐘靈媛麵前,說要撐起藺府的一片天。
他才十七歲,紅到底的眼眶,重擔能壓垮的肩膀。
鐘靈媛拍了拍他肩膀不作聲,藺氏低低啜泣著,嚴氏歎著氣。
藺玄瑞和藺玄錦在國子監被欺負了,膝蓋處的衣料都磨破了好幾層,額頭還腫著,但忍著不和鐘靈媛說。
藺玄皓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抬頭問母親,“娘,爹爹呢?怎麼好久不見爹爹了。”
鐘瑔跳著奔進來,滿頭大汗地叫。
鐘靈媛牽著藺玄皓出去一看,他拉了滿滿兩馬車的黃金。
他說,“小妹,三哥彆的幫不了,隻能給你這個了。”
“你拿著這些好走動,官爵金玉都是虛的,妹夫人能好好出來就成。”
鐘靈媛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轉身回屋洗漱了。
嚴氏憂心地問,“能管用嗎?朔兒都進詔獄了……還能……”
下詔獄通常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鐘靈媛把藺玄皓塞給她,“能,怎麼不能。”
說要論罪刑處,上陽宮卻沒傳出什麼斬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