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慘叫齊齊響起!
方才插手的三名魔教好手叫趙榮割傷手腕,兀自吃痛,莫大先生全力出手,此時又抓空隙,瞬殺兩人。
那薄劍滴溜一轉,錯開第三人短刀,在其心脈處蜻蜓點水。
迅捷回劍,提氣連躍站到剩餘魔教黑衣人後方。
其餘四名高手與那名好手已然心驚肉跳,五人手上招法狠辣,招招攻向眼前黑衣人要害。
然黑衣人氣劍剛猛,攻守兼備,那柄長劍寒光淩冽,劍速又快,竟不怕正麵交戰。
他們又驚又怒,
這殺掉四名同伴的黑衣人功力極深,劍法極為了得。
與方才圍攻衡山掌門的感覺分毫不差!
且此人與莫大劍勢不同,運氣行劍凶悍多變,劍招更是詭異莫測。
分明是五嶽劍派掌門級高手!
當下被他們圍攻,竟然還未暴露自家劍路,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哪派掌門。
在場魔教高手各都縱橫中原齊魯,哪個不是幾十載江湖閱曆。
竟迷失在這個雨夜,閱不透來人劍法來曆。
此時莫大先生跳到他們身後,眾人心下退意大增。
與兩位五嶽掌門交手,勝算實在太低!
“走!”
其中一位蒙麵大漢趕忙大吼。
“想走?!”
趙榮冷哼一聲,手上劍招再變,成吳王試劍勢,腳掛河帶峰。
並步插上劈劍反撩,再圈劍為圓,成一口巨大玉井,劍光全指要害,逼得五人一步難動!
這一招其實並不連貫,甚至不倫不類。
實在是史登達的玉井天池與趙榮劍勢差彆太大,嵩山劍法用這一招,必然鎖死對方天池穴,趙榮的秋水稍短,此刻麵對多柄快槍,隻能朝下瞄章門穴。
但他的功力、悟性與史登達有著雲泥之彆,又突然變招,一劍攻五穴,逼得五位魔教蒙麵人舉刃招架。
隻這一架,便難以兔脫。
莫大先生的薄劍如靈蛇一般纏繞過來,那名功力稍淺的好手正招架趙榮這邊劍招,登時被莫大所傷。
師徒二人各展快劍,那勉強守住要害的好手才接到第三招,便死在快劍之下!
四位魔教高手麵色一變,終於認清趙榮劍路。
驚疑聲大起!
“衡山劍法!”
“怎麼可能,衡山派怎有兩位掌門!”
“你到底是誰!”
沒有聲音回應,隻有更快的劍招!
長嘯雁落、熾翼千羽、千雁環回,衡山大雁在雨夜中極速穿梭,
劍光越來越快,
師徒二人的劍光已將四名高手圈住。
一劍七雁!
孔明燈火下,劍影眼花繚亂!
“啊~!”
“啊~!”
兩聲哀嚎,還剩最後兩名魔教高手,他們已露恐懼之色,扭轉身體,拚著受傷也要逃跑。
趙榮聚湧冥冥寒氣在掌心,一掌拍向雨幕!
“轟~!”
寒氣滾滾衝出,二人身形一滯,如墮雲霧。
跟著兩道劍光從雲霧中亮過,他們雙目一刺,似是眼瞎,再也瞧不見孔明燈火。
“咚~!”
強壯的身軀倒下,砸起一灘泥水。
最後兩名高手的耳邊還有一絲淡淡餘響。
“師父,我這劍法如何?”
“不錯,但要多練。”
“哦。”
隱約的一點餘響後,感覺後心又中一劍,天地便徹底暗了下來。
此時危機未除,又牽掛灌口廟,師徒二人也沒時間閒聊。
莫大先生猛瞪了他幾眼,趙榮蒙著麵巾,眼中卻有一絲笑容。
‘沒大沒小,又嚇老夫一跳。’
莫大心中腹誹一句,背過身來時,臉上卻滿是驚喜驚歎之色,說不出的驕傲滿意。
朝嶽掌門那個方向,拔腿輕快奔去。
趙榮提著一盞落地的孔明燈,將地上屍體一一補刀。
快速翻摸幾具屍體,什麼也沒摸到。
鬱悶地歎了口氣不再去摸,匆匆朝莫大師父方向追去。
“錚錚”聲響老遠就傳了過來。
嶽掌門這邊的和莫大先生之前的情況差不多,不止有八名高手圍攻,周遭還有六名蒙麵好手,此時各都變成一打七。
莫大先生前來相助,嶽不群壓力大減。
那些魔教好手終歸是差了不少,算不得平替,與高手配合做不到心意相通。
且黑衣人心中各都不安。
莫大先生殺過來了,那些魔教高手卻沒跟來。
說明什麼?
死了!竟全都死了
這怎麼可能~!
五嶽掌門的實力他們早有了解,就算莫大先生有所藏拙,比意料中更厲害,那些人縱然不敵,逃走幾人去求援絕無問題。
心中纏繞巨大陰霾,手上招法哪有先前果決。
再加上應付兩位五嶽掌門,巨大壓力已經轉移到他們身上。
這時
哆哆哆的腳步聲從林中踩水而來。
又走來一名提著燈籠的黑衣人。
趙榮打算故伎重演,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些魔教高手。
沒想到.
他還沒走近,與嶽不群動手的一位大漢就警惕大喊“你是哪個堂口的?”
心知不能猶豫,於是壓著嗓音瞎蒙一個“白虎堂!”
沒想到還蒙對了。
那人匆忙接了嶽不群一劍,又問
“燒的哪炷香?”
我怎麼知道哪炷香?
趙榮索性不回這句話,加快步調朝莫大先生方向衝去,口中又喊道“殺”!
仿佛是因為雨聲夾雜拚鬥聲響,沒有聽到那大漢的話一般。
“你燒的哪炷香?!”
大漢聲音放大,眼中警惕之色更甚。
“啊~~!”
趙榮還沒回他,大漢身邊一名好手已然中劍倒地。
嶽掌門沒有絲毫留手,這大漢是領頭人,他一分神,周圍人壓力大增,本就配合降準,哪還能擋得了嶽掌門的劍招。
那一聲慘叫又叫周圍人分神。
莫大先生見趙榮舉劍,登時心領神會,他不再騰挪移位,忽然將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使出。
淩厲招法瞬間牽動周圍七人心神,逼得他們全力招架。
趙榮一劍刺向莫大,從旁助力。
那七人因蒙麵大哥所言早生疑竇,卻缺幾分精明果敢,又陷在莫大先生的劍招中。
心思到底慢了半拍,趙榮忽然回劍!
直將一人封喉而過!
他的劍尖飄忽轉向第二人,那人卻有防備,舉起臂膀來擋,拚著受傷防住要害!
“他媽的伱到底是誰!”他吃痛怒叫。
趙榮冷笑一聲,語速極快“我在嵩山封禪台燒香,你說我是誰?”
魔教賊人本就極為凶悍,肩膀被刺透,又被趙榮話語嘲諷,登時凶性湧上心頭。竟不顧莫大劍招,舉起單刀側劈趙榮胸口,作勢同歸於儘!
“去死!”
他狂吼一聲!
趙榮不為所動,手上反應極快,
右足右擺,左足後扣,屈膝成左弓步。
跟著一個轉身,右手持劍順勢隨身轉,藤蘿掛壁,向左劃弧,擋其左手劍!
劍上的氣力將那單刀撩得偏斜,險傷左手同伴。
那左手同伴嚇得一個踉蹌,趕忙後翻躲避。
趙榮順著轉身劍勢追了過去,他輕功更快,浮掠而起。
在空中流星趕月!
那人慌忙回頭,隻瞧見一雙清冷眸子,已不及躲閃!
伴著一聲哀嚎將敵刺落!
不遠處的嶽掌門如何瞧不見這一幕,登時兩眼微張,略有失神。
“啊!”
又一聲慘叫響起,那單刀人不顧莫大先生劍招,自然領死。
這邊三名高手身死,魔教一眾黑衣人神色大變,陣腳忙亂!
本就難敵兩位掌門,此時又來一名高手,如何能戰?
“走!”
“走!”
“快走!”
領頭大漢怒喊一聲,朝著趙榮怒瞅一眼,第一個朝後狂奔。
嶽不群追劍刺殺兩人,莫大先生又殺另外一名高手,再與趙榮連手殺光七人!
嶽掌門已經追了過去。
莫大先生朝趙榮身上的衣服示意了一下,也追向灌口廟。
將地上所有屍體全部補刀,趙榮除掉夜行衣,提著一盞孔明燈朝二郎神方向去。
隔著雨幕,老遠便能聽到馬兒嘶鳴。
……
灌口廟內,魔教黑衣人攻勢不減,兩派雖守住廟門,不讓魔教人數優勢發揮極致,卻不時有人翻牆躍入。
華山與衡山眾弟子便齊齊迎上。
魔教本以為就一個寧中則礙事,沒想到那些門人弟子竟也極為難纏!
灌口廟大殿前的院落內戰況混亂,魔教賊人打著打著就察覺到不對勁,有些弟子的劍招忽快忽慢,總在不經意間給你來那麼一下子。
這相當奇怪。
若說藏拙,這可是關乎生死存亡的要命時候,想想也不太可能。
難道劍招沒練好,打幾下忽然冒個靈光?
活著的人這樣猜,被快劍刺死的人則很是清楚
那些衡山弟子有多詭異。
越是靠近勞德諾、南善時,衡山弟子劍招越弱,反之越強。
這個規律魔教賊人總結不出來,但朝那邊進攻輕鬆,豈能感受不到?
打著打著,南善時與勞德諾所在的位置,便有越來越多的黑衣蒙麵人。
以至於南善時和勞德諾已經到了背靠背禦敵的程度。
他們心中也是一團亂麻,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總感覺自己在被魔教針對。
若不是一旁有人幫忙招架,他倆已經被魔教賊人砍死。
饒是如此,身上也添了好幾道傷口。
他二人處處誌之,本以為今夜來的人會是假魔教,沒想到來的真魔教。
圍攻寧中則的四名高手也不輕鬆。
首先追出去的那人再沒回來,其次便是令狐衝與程明義二人也頗為難纏。
程明義的雙石劍路本就是衡山四路快劍中最擅防守的,與令狐衝配合,分出一名高手對付他倆竟然不夠。
比魔教更驚的人乃是令狐衝。
此刻在廟內配合程明義再將魔教高手逼退,又配合殺掉一名黑衣人。
令狐衝匆忙看了程明義一眼,心中一驚。
‘又是一個厲害人物。’
因為有趙榮這個先例,他的眼界總是比尋常弟子開闊許多。
‘衡山派諸多能人,各都藏拙,一定有原因。’
‘這位衡山二師兄想必也是高手,我與他配合,留一分力,多使一分力,打那黑衣高手都是一樣的,可見他比我還要高明。’
‘他劍法圓潤,穩如磐石,劍招雖快卻像是引而不發,也許獨鬥一名黑衣高手都不是難事。’
心中又泛出一陣明悟。
‘這位二師兄護了小師妹一次,又護施戴子一次,是個極愛護師弟師妹的人。嗯,要幫他保守秘密,我令狐衝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他一邊腦補一邊環顧四周。
有了趙榮與程明義這兩個例子,令狐衝的思路又打開不少。
比如衡山派那兩位吹嗩呐的師弟,還有那兩位師妹,偶爾被魔教逼急了,也能猛出快招殺人。
想必也在藏。
還有一個更看不懂的,便是那位向大年。
平時大大咧咧,卻是個極小心謹慎的人。
他殺掉魔教賊人後,偶爾得空,竟俯身下去查探是否身死。
令狐衝又想道
‘嗯,定是他們在衡州府與魔教相鬥得到的經驗。聽聞一些魔教賊人陰險狡詐,先裝死再突然起身殺人。’
‘我華山弟子也該多多曆練才是。’
忽然又想起師父在大戰多名高手,當下心中一急,手中對戰魔教賊人的劍招又狠厲不少。
就在此時,忽聽灌口廟外傳出一聲雷霆炸響!
“撤!”
“快撤!”
寧女俠聞言大喜,心中擔憂全消!
“這位高手的語調頗為狼狽,定是魔教輸掉了林中對決!”
“我家師兄與莫大師兄不僅贏了,還是大勝!”
她明白兩位掌門的水平,卻也領教過這些黑衣高手的難纏,魔教是算準兩派勢力,有備而來。
若想速求大勝想想真有點奇怪.
“對了,還有趙師侄。”
寧女俠這才想起方才追出去的黑衣高手沒有回來,想必是被殺掉了。
心中雖驚,但喜悅更甚。
周圍的魔教黑衣人聞言一滯,先是不明所以,片刻就慌亂起來。
寧女俠知道不用留力,登時力貫長劍,使出自創的無雙無對一劍,登時將一名匆忙逃走的黑衣高手刺中。
那人吃痛就地一滾,滿身汙泥,回身朝寧中則甩出暗器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