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要做主導,讓趙榮暗中幫他培養根部力量,現在主次已經反了過來。
趙榮也才明白,魯師叔暗中做了不少事。
他的力量儘管不大,想法也偏得很。
靠著嵩山派,名聲又極差。
但在兩位師兄不太靠譜的情況下,他確實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師祖留下的遺誌。
左冷禪給他許諾,五嶽並派之後,衡山掌門由他來做。
如此一來,門派似乎還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趙榮聽了這些,微微一歎。
左冷禪的話豈能相信?
隻不過魯師叔能力有限,這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自打對趙榮的本事有了清晰認知。
魯連榮改變得極快。
原本要順嵩山的勢,但現在
衡山也有大勢。
……
星光點點,傾灑疏林。
趙家塢一處院落內,原本還有積雪,此時已消融大半。
一樹臘梅,暗香浮動。
趙榮與曲非煙從門派來回到趙家塢,在家陪爺爺吃了年夜飯。
飯後,趙福便去與近鄰走動。
院中的竹椅上,響起了一陣琵琶聲。
正是飛花點翠。
她嗓音清脆,轉軸撥弦間輕聲哼唱,與曲調聲音完美融合。
一曲罷,側頭看向一旁的趙榮。
“榮哥,到你了。”
趙榮笑了笑,拿起身旁短簫,瞧了梅花一眼,吹了一曲年歲小調。
他這調子曲非煙熟悉得很。
少女抱著琵琶,盯著少年輕聲和唱起來:
“妝點春光到眼邊,凍消殘雪暖生煙。杏桃催換新顏色,惟有寒梅花一年.”
趙榮短奏過後,琵琶聲再響。
卻是一曲冬夜小調。
“杳杳日雲夕,鬱結誰為開。單衾自不暖,霜霰已皚皚。晚歲淪夙誌,驚鴻感深哀”
聽到這曲罷,躺在椅子上的趙榮已經坐起。
他輕聲詢問:“有什麼傷心之事?”
“如果想見爺爺,我帶你去劉府便是。”
少女轉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凝視在他臉上。
她輕聲念:
“榮哥怎知我有傷心事?”
“既為弦中賦情人,豈能不聞曲中意。”
趙榮道:“琵琶院落,冬夜傷寒,寒聚不散,鬱結鬱結,可不是就是悲嗎?”
他又寬慰:“漂泊已是從前事,莫要再回首。”
趙榮方才說完,忽然瞧見少女捂嘴而笑。
“榮哥,你還要多練呐。”
“曲悲人不悲,你是一點都聽不出來。”
少女笑道:“當初與爺爺飄零江湖,我是絕不會彈這悲調的,引得爺爺傷心,我也會傷心。現在,卻不用在乎啦。”
“曲調再悲,我也不悲。”
“若是方師叔、高山流水,師父他們在此,一定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我又贏了衡山大師兄一次。”
趙榮聽她口中念叨著“高山流水”四字,忍不住發笑,可見少女是有怨念的。
某位狠心爺爺,隻暗中過來瞧了一眼。
他正想著音樂家們的怪脾氣。
身旁的少女仰頭望天,道:
“榮哥,我突然有個好大的願望。”
趙榮詢問:“什麼願望,說來聽聽。”
少女轉過頭來,眼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星光,如素娟平鋪。
她眉眼彎彎,帶著笑意:
“最好的年夜,應該就是這般,能與榮哥合奏一曲,真希望年年如此。”
“是不是好大的願望?”
趙榮嗤嗤一笑,“這有何難?”
……
同一片夜色,同一片星光之下。
太行與華山之間。
孤峰標出,罩絡群泉之表,翠柏蔭峰,清泉灌頂。
正是中條山。
華山劍宗隱居之地,一排竹籬茅舍,上蓋雪被。
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三位劍宗高手正在大碗飲酒。
“師兄,我已經等不及了!”
成不憂怒喝一聲,“那嶽不群有什麼本事?他霸著華山,這些年來毫無建樹。如今五嶽劍派之中,華山最為孱弱,這都怪嶽不群無能!”
“不錯,”叢不棄也道,“下一個年關,我們應該在華山上過!”
“重鑄劍氣衝霄堂!”
封不平也飲下一碗酒:“近二十三年的等待,不差這幾個月。”
“我們還是聽從左盟主安排,唯有他能聯絡其餘幾派上華山,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封不平也是劍道宗師水平,自創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
這路劍法極為了得,他因此生出雄心壯誌,
自然不甘心做嵩山派走狗。
於是對兩位師弟告誡道:“如今必須依仗嵩山派,切莫違背左盟主的意思。”
“咱們先要站穩腳跟,培養弟子,再徐徐圖之。”
成不憂與叢不棄自然點頭。
“此次我們借左盟主並派之勢,想必沒人能阻攔。”
“嶽不群有點本事,這個氣宗禍害留不得。”
“殺掉!”
“還有那些心朝嶽不群的弟子,也要殺乾淨!”
“不錯!”
師兄弟三人一條心,舉起碗來,又滿飲一杯。
這個年關。
他們身居中條山,心卻在華山。
……
太室山,勝觀峰上。
嵩山大殿內,熱熱鬨鬨的晚宴過後,左冷禪回到練功房。
不多時,又有兩人一齊走進。
一個是細眼瘦長的男子,另外一個男人滿頭鶴發。
正是青海一梟與白頭仙翁卜沉。
“左盟主!”
“辛苦了,坐。”
兩人坐下後,左冷禪直問道:
“我交代的事,可有辦好?”
青海一梟道:“我偽裝成少林俗家弟子與莆田少林寺的方丈交談,想必他識破了我的身份,一直搖頭,不願告知。”
“又過幾日,等天放晴,我潑油放火,引得僧眾全去救火。”
“卜沉老兄潛入藏經院,引出一眾護院。”
“好在他們不及少林寺,我找機會潛了進去。”
“期間來回折騰數次,總算不負左盟主所托。”
話罷,他取出了一硬殼折迭書冊。
正是一封莆田少林寺秘錄。
“好!辦得好!”
左冷禪大讚兩聲,將秘錄接過來翻開。
尋常人偷了這秘錄基本沒用,多半也不會去偷。
它不是武功秘籍,隻不過是記載了莆田少林寺的部分秘辛。
可在左冷禪眼中,卻大大的不一樣。
他仔細閱讀上麵的文字。
倏地,有四個小字映入眼簾。
這四字一出現,叫他心臟猛跳。
《葵花寶典》!
左冷禪眼上經絡一跳,眼中閃爍著霸氣凶狠的光芒。
‘看來方證沒說假話,果然有這部寶典。’
他又看到與葵花寶典相關的人,正是紅葉禪師。
接下來,左冷禪的眼神陡然一變。
方證與衝虛雖說魔教的寶典來自莆田少林寺,卻隱藏了其中曲折。
嶽肅、蔡子峰
華山氣劍兩宗先祖偷看寶典,並將其帶回華山。
‘帶回了華山!’
看到這裡,左冷禪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腦海中突然蹦出嶽不群的那張臉來,又配上了陰森至極的表情,手持寶劍,還披著一身血衣。
口中念叨著:“左冷禪,你沒有想到吧.”
這番想象屬實令他發寒。
見識過東方不敗在延津梅林中的殺戮,此時他對葵花寶典忌憚至極。
這冊秘錄與紅葉禪師有關,自然提到渡元禪師。
關於渡元禪師的記載並不多,隻說是紅葉禪師的徒弟,上華山是為了追回葵花寶典,後來下山後不久,便還俗去了。
左冷禪再翻一遍,期間都是紅葉禪師生平經曆,再找不到多餘信息。
“隻此一冊嗎?”
青海一梟道:“秘錄還有一堆,記載了莆田少林寺的曆史,我仔細看過,那些都無關緊要。”
左冷禪雖然存疑,但也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他又擺出笑臉,單獨請了兩人。
夜色深濃,左冷禪來到嵩山派藏武功要訣的密室,翻開一些嵩山派典籍。
可惜
嵩山典籍並無與紅葉禪師相關的記載。
他們的根基,到底是淺薄了。
少林武當知曉天下秘聞,左冷禪隻能眼饞。
“這葵花寶典本來流落到華山,魔教幾次打到華山,將葵花寶典搶回黑木崖。”
“東方不敗這才練到這門神功。”
他已理清頭緒。
此時此刻,內心激蕩著無比複雜的情緒。
嵩山派能有如今聲勢,多數靠他籌謀運作。
能練出如今這身功力,靠的是天賦。
這一點,左冷禪自覺不比任何人差。
嵩山派並沒有頂級絕學,一十七路劍法也是他整理修改出來的,寒冰真氣更是自創。
若是有少林武當那些功法秘典作為底蘊,他的功力絕不止於此。
因此,
隱隱窺探到《葵花寶典》這門神功的威力後,他的心中實難平靜。
左冷禪不禁在想:“若是我練了葵花寶典,不一定就比東方不敗差!”
人生妙諦,
人生妙諦!
他捏著莆田少林寺秘錄的手陡然用力,內心躁動不安。
“華山派應當沒留下葵花寶典,否則嶽不群不用忍到現在。”
“紅葉禪師毀掉了這部寶典,難道隻有東方不敗手中有?”
這樣的推測讓他絕望。
領悟人生妙諦的東方不敗,絕非他能抗衡。
左冷禪一陣失落,但他並沒有因此喪失鬥誌,反而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嵩山藏功密室內一燈如豆,他坐在凳上,將那份莆田秘錄連看數遍。
突然,他眸光一閃!
那一瞬間的反應,一瞬間的想法,叫左冷禪整個人都一陣顫動!
他錯開了紅葉禪師四字,盯著“渡元禪師”!
“此人必定見過葵花寶典。”
“還俗了!”
左冷禪豁然站起,在密室內不斷踱步。
“為什麼要還俗?”
“定然是看了葵花寶典上的武功,忍耐不住。”
“紅葉禪師毀了寶典,他的弟子又怎敢在他身邊練呢?一旦還俗,必然要練此神功。”
“好!”
左冷禪目光一亮。
雖然對渡元禪師的記載隻寥寥幾筆,卻也有了方向。
“東方不敗劍法無敵,此人若還俗,定然也是劍法高手。”
“近百年來,沒有根腳,橫空出世的劍法高手又有誰呢?”
左冷禪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近百年來的江湖事,他倒是聽聞許多。
跟著,又翻開嵩山派記載的江湖秘聞。
這一次,嵩山派的底蘊派上了用場。
按照東方不敗的劍法特點篩選,不斷翻看典籍。
終於!
他捧起一卷古籍,
上麵記載的是:福州福威鏢局。
“福威鏢局創始人,林遠圖,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打遍黑白兩道,青城派掌門長青子都慘敗其手下。”
左冷禪的眼睛死死盯在“辟邪劍法”四字上。
“一個鏢局總鏢頭,竟然讓長青子慘敗,妙!妙!”
左冷禪微微眯著眼,心中疑心大起。
“林遠圖,林遠圖”
“渡元禪師.”
他連續念叨幾遍,忽然汗毛炸起。
“遠圖,渡元”
“遠圖,渡元!!”
這聲調,反過來了!
霎時間,左冷禪的臉上滿是笑意,他一掌壓滅燈火,立身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哈哈哈!”
“人生妙諦就在此間.”
“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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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