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是明知故問。
妹妹除卻去給躺在西廂房裡的小白臉送飯,還能去哪兒?
“阿兄,”李窈抱著白瓷碗,心中暗暗叫了聲苦,臉上笑得小心翼翼,口中隻怯怯道,“那位郎君他生著病。人病了,想好的快些,就得吃點葷的補補。”
如今她已然做好了準備,覺得自己大概是能忍著脾氣,去元岐麵前獻媚了。
隻是阿兄這裡,卻是又要惹他氣上一氣。
果不其然,李宴臉色一變,鬆手便放開了草簾。
草簾擺動,隱去後頭青年發黑的臉。
隻聽得見簾子裡傳來一聲冷哼。
李窈吐了吐舌頭,捧著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便送去了西廂房。
房中極是安靜。
幾日過去,元岐腿上的傷總算是好了些,但仍舊下不了地。白日裡他醒了,便呆呆坐在床榻上。隻有見了來送食送藥的李窈,才能自己給自己尋些樂子。
輕柔的腳步聲從外間傳來,夾雜著門扇開闔的吱呀聲。
心知來者除了李窈便無其他可能,元岐於是便如前幾日那般,眼觀鼻鼻觀心,垂眼望著自己擱在腿上的手。皺著眉頭,做出點窘迫的神情來。
是以,李窈走進裡間,差點以外自己瞧見的,是某個披著元岐皮囊的純情書生。
咳——
她輕輕咳嗽一聲,垂眼又抬眼,掀起眼尾偷偷打量元岐,口氣羞羞答答。
“今日我阿兄煮了魚,郎君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白瓷碗燙著掌心,李窈將瓷碗捧到元岐身前。等著他來接。
“多謝姑娘。”
床榻上的青年似是想避嫌,“姑娘放在這裡便好。”
李窈那裡容他拒絕。開口便笑:“郎君不必害怕,你我既然已經說了個明白,我就不會再不知道分寸。”
細白瓷碗終究是被元岐接了過去,這次兩人都極為小心,李窈小心翼翼的送,青年規規矩矩地接。誰也沒碰見誰,誰也沒挨著誰。
隨意撥了幾筷子米飯,見著李窈沒有離開的意思。
床榻上的人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忐忑。看過來的眼神中有恰到好處的關切,又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姑娘用過飯了嗎?”
“還沒有。”
“那,那姑娘自去用飯吧,在下已經勞姑娘費了許多的心力。總不能連·······”
青年似乎很是為難,停了筷,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樣。
李窈翹起唇角,“我雖沒用過飯,但郎君你秀色可餐,多看幾眼,也就不覺得餓。”
一時間床榻上的人怔住,紅暈自脖頸爬上臉頰。垂下的眼簾隱去了那雙鴉青色眼眸中的神色,濃黑眼睫不安地顫動,像翩然的蝶翅般翕動著。
李窈說完,自己早在心中嘔了一嘔。
此時見元岐一副不知所措,窘迫極了的樣子,倒忽然覺出點趣味來。
她忽然明白,為何從前元岐總愛欺負她,為何看她哭泣時他的神色總是那麼的愉悅。
原來自己抽身在外,冷眼擺弄旁人心緒的把戲,當真是有趣極了。
她膽子忽然大起來,先前的彆扭被旁的東西取代。
忽然湧起的雀躍,像春日裡亂生的雜草一樣在她心裡蓬勃開來。
“郎君,你怎麼不吃了?是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