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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郎君,不是在下不肯幫你,是上頭有令。”
武士皺著眉,冷峻的臉上透出一股為難。
今晨魏大人親口吩咐下來,即刻啟程將這個郎君送出青原鎮,不拘去處,隻要先將他送出去。在離開青原的馬車上,自然會知道以後目的地。
“我說了不走的。那枚白玉扳指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是阿娘留下來的東西。她把白玉扳指給我時候,告訴我日後若是要與妹妹分離,就要把它轉交給妹妹。那東西是一個念想,我想著,隻要人活著,便有再見的一日。如今原來連這個念想都留不住嗎?”
李宴紋絲不動,車馬粼粼聲中,他低垂著眼簾,口中翻來覆去說這麼兩句。
旁觀的女使看不下去,扯了扯魏鶴卿的衣袖,小聲哀求:“姑娘······”
魏鶴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宴,發覺對方不知什麼時候也抬頭望過來。還是沉靜得如秋水一樣的眼神。
她不動聲色收回眼神。念頭在心裡轉了千遍,終於開口。
“不如再去替他找一找吧,這麼拖延下去,不過是乾耗著。帶上兩個女使,女孩子家心細,興許能幫上忙。你們兩位,留下一個看守,也不怕有什麼意外。”
兩個武士彼此對視,畢竟都是在魏長元手下混飯的人,誰也不稀得罪,便出來一個,領著兩個女使,又朝著原先的那棟墨色的小樓而去。
攔路的馬車早已遠去。
餘下的時間裡誰也沒說話。兩個女使很快便跟在武士身後回來了,一前一後,嬌嫩而溫柔的臉上凝聚起無限的柔情,不約而同,愧疚地搖頭。
“真是對不起,李郎君,我們連榻下的邊角都找過了,就是沒瞧見你說的什麼白玉扳指。”
“想是掉到其他地方,路上也仔細找遍了,還是沒有。”
魏鶴卿就那麼安靜地看著,簇擁在身邊的女使們昂著白皙的脖頸,以最矜持優美的姿態向那個年輕人遞去擔憂的眼波。
她輕輕咳了聲,沉聲道:“李郎君也聽見了,可以死心了吧。”
“在下知道了。雖然沒找到,但還是多謝姑娘肯出手相助。”
布袍洗得發白的年輕人躬身一禮。
魏鶴卿頷首,眼神交錯的一瞬,看見原本沉靜的男子,忽然朝著自己眨了眨眼。心中立刻就湧起一股古怪的感覺。
兩個武士已經出聲催促,李宴不再拖延,一撣衣袍,衝那兩個去過小樓的女使微微一笑,接著便在其餘女使暗含憐憫的眼神中,玉樹一般徐徐走遠了。
魏鶴卿忽然就後悔開口幫他。
下意識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浮灰,邁步時裙角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動著。
有些重。
低頭看去,是個小小的錦囊。束口的絲繩有些鬆動,露出裡頭一抹溫潤的玉色。
“是父母留給我們唯一的東西,如今妹妹叫人搶走了,我不能再丟了那枚扳指。”
“本來是想親手送給妹妹的,現在丟了,讓我如何是好。”
“隻要人活著,就有再見的一日。”
魏鶴卿皺眉不語,緊跟上前的小女使順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裙角旁那枚藏在小囊裡的白扳指。拾起來捧在手中。
“姑娘,不如奴婢去追······”
“你看錯了,這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