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鋪墊差不多了,蒲知府方才隆重推薦。
眾人恍然之餘,又是震驚,聽聽蒲知府如何誇耀,‘不下於水滸’、‘青史留名全仰仗此書’,更是親自作序,拿自己名聲背書,顯然極有信心,不由也對這部通俗心中生出期待。
……
是夜,清歡小居。
一間檀木鋪就的寬敞雅間,鯨油蠟燭靜靜燃燒,照得室內明亮如晝,師文君身著素衣白裙,挽袖抄寫著那首《臨江仙》。
穀玉燕湊過來,看著師文君,眼珠子一轉問道:“文君姐姐,可是瞧上了那人,如此心心念念?”
“你說方公子?他的確不同,是個可托付之人。”師文君看了姐妹一眼,如是道。
穀玉燕聽了,不知為何,心頭無端浮現出一種酸澀之意,螓首微搖驅散,又打趣問道:“那若是……我是說假設,假設那位方公子要為文君姐姐贖身,文君姐姐可願意?”
“自是願意。”師文君肯定點頭。
這般態度,讓穀玉燕頗為震驚:“姐姐你……”
無怪乎她如此反應,她可是知道,多少達官顯貴、官宦子弟都想為師文君贖身,可師文君一個都不選擇,竟是看重今日短短接觸的方臨。
“可姐姐你……今日才見方公子一麵啊!”
“那又如何?有的人相處多時,也心如止水,有的人短暫相逢,卻一見如故,知道是可托付終身之人。這其中,不在於接觸時日的長短,而在於用眼看、用心瞧,觀察到的對方的品行。”
師文君頓了一下道:“你道那些達官顯貴、官宦子弟,一擲千金,海誓山盟許下一籮筐,又如何?不過隻圖美色,過了新鮮,或等我容貌逝去,必棄如敝履。也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傳遞詩詞,展示文采,想我自贖與之同甘共苦,人財兩得,卻也不看看自己是何樣的人,多為負心薄幸郎,隻能同苦不能共甘……這些人如何可以托付終身?”
“我倒是不怕共患難,但品行須得我認可,可世間能得我認可之男子何其難得,今日見得一人,卻已有妻子,也是專情。”
她說著,輕輕歎息,風兒從窗子撲入,吹動她裙袂飛揚,更顯遺世獨立。
“是這個道理,可方公子就算……如何庇護得了姐姐?”穀玉燕強自爭辯。
“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不說方公子與蒲知府的關係,隻說方公子自身,你以為方公子那般人物,會久居於人下?不過如潛龍在淵,一朝起勢,便騰飛九天,如南山鳳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般人物,就如錐處囊中,不論在哪裡,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會成就一番功業的。”
“是呀!”穀玉燕聽了,又想到傍晚那個談笑自若、寵辱不驚的人兒,認可了這種說法。
“不要多想了,方才也隻是假設。”
師文君看向穀玉燕,蔥白手指在她額頭一點,絕美立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大女主的獨立氣質:“再說,我等縱使身處汙濁,也何須自輕自賤?不依靠男人,亦可憑借才學、智慧存身。”
這般風采,讓穀玉燕都看得呆了下,撲入懷中:“好姐姐,你這風采讓我都心動了呢!說得對,咱們女子,何比男兒差?不過姐姐若是男子,那該那多好,咱們一起過。”
她說著,在師文君懷裡拱來拱去,挺立的雪白,顫顫映著朦朧光芒,比瓷器還要細膩,比美玉還要瑩潤。
師文君無奈將姐妹推開,說道:“還是說些實際的吧,比起方公子的人,我對蒲知府提及的、方公子所作的那本通俗更感興趣。”
“是呢,我也有期待。”穀玉燕喃喃著,看向窗外星河燦爛,滿城燈火,知道將來這裡必有那人一席之地。
……
隨後幾日,七夕宴會上,方臨那首《臨江仙》與蒲知府評價一同傳出,在淮安府城中引發不小波瀾,尤其是,不遜於《水滸傳》的評價,蒲知府親自題序……
蒲知府是府城公認的好官,在卓三爺一事後,聲望更上一層樓,如今拿自身聲望背書,讓不知多少人的胃口吊了起來,生出期待,《三國演義》漸有未出先火之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