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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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從那天晚上說起。

劉伯父將她推入屏風內,她先看到的是一本攤開的古書。她本來隻是匆匆一瞥,隻是書上熟悉的筆跡,吸引她的注意。那獨特的運筆,錯不了,絕對是‘宋慶餘’,隻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隻見書上極小字寫著“南斛國多異人,能千變萬化,現已失傳。”

而宋慶餘則寫的是:“以豬皮製成凝膠磨具,敷在臉上,可塑性易容。”後麵的筆跡被水暈開,模糊看不清。

這是什麼意思?

她正想著,阿兄和劉大哥就進來了,但她記得很清楚,她後來看到的兵防沙盤圖和之前偷看到的完全不同,不僅攻守相反,就連城中最有利的炮口位置都沒有標明,就連補糧救濟的地方都沒有。

她本以為,不留一份具體的地圖是為將者的基本素養。但是,她無意間發現,沙盤上清晰的署名。

哦,伯父這是要釣魚呀,她是這樣想的。

果不其然,次日,劉琳姐推倒茶盞,沾著茶水寫下“兵防圖失竊”。

劉姐姐瞥了眼樓下徘徊的‘常寧’,故意提高語調,言辭激烈。看著遠去的‘常寧’,她臉上的憤怒一掃而儘,露出玩味的笑容。她淺笑著,寫下:“敵襲”。宋慈恩根本不願意相信,一個勁的搖頭,劉琳也不逼她。

隻是在抱她上馬時,湊到她耳邊說:“你早就開始懷疑了,不然也不會配合我演戲,不是嗎?”

宋慈恩剛想反駁,卻無法欺騙自己。

看到那頁紙的時候,她確實是第一時間懷疑常寧。許多違和的地方,她尚且可以用記憶模糊掩蓋過去,但是,她記得常寧叔雖然雙手皆可用,但他素來慣用左手,遇到急迫的事情,總是先出左手。

可是,那天晚上,劉伯父抓住的是常寧叔的右手。

或許,從那一刻,劉伯父就開始懷疑了吧。

在她翻牆的那一刻,猶豫良久,她還是背上了那把弓。

“若是你,你一定不會認不出來的,對吧?”她想著。

但事與願違的是,他不僅沒有認出來,還沒有絲毫反應。這可是他送她的生辰禮。他當年曾千叮嚀萬囑咐,此弓雖好,但是隻是作為激勵作用,若不到十二周歲,隻可賞玩,絕不可使用。

雖記憶早就模糊,但她仍記得,那年她為了逞一時之氣,拿出這弓,被素來溫和的常寧叔硬是抽到下不來床。他甚至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承諾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隻會害人害己!”

那張森然鐵青的臉,她怕是再來一世都不會忘記。

更諷刺的是,她自幼騎射,皆是他手把手教,一身本領皆是親傳。素來百步穿楊的神射手常寧,居然連不到百米的距離都無法射準。若是他箭下亡魂知道這個消息,怕不是都會從棺材板裡爬出來,指著自己的慘狀,對著說這話的人流下血淚。

她看著馬背上的常寧,熟悉的臉極為陌生,大熱天,她平白生了一背的冷氣。

最膽戰心驚的是寶珠夫人在她醒後,遞上的東西,一盤白花花不斷蠕動的蟲子。

幸好寶珠夫人隻是悄悄蓋上,湊到她耳邊說:“這是南斛國特有的蠱蟲,每到月圓之夜,若無特殊藥壓製,便會全身絞痛,我已經用香料把它引了出來。此時你不可聲張。”

蠱蟲,特製麵具,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結果。

她曾粗糙的推斷過,在踏入春風樓之前,絕對不可能時假的,隻有可能是在春風樓,她追出去的那兩刻鐘。

單單兩刻鐘,她的親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被替換了。背後那些人,到底要糾纏她到幾時?

她有很多疑惑,甚至憤怒到極點的她,隻想讓這個該死的‘偽裝者’下地獄。但是,她不能。在下一個人到來之前,她隻能守著他。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極度悲憤的她現在隻想問:“真正的常寧叔,去哪裡了?”

可惜,眼前灰土土臉的男人,絕對不會告訴她這個消息。現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等劉伯父的信號。希望他們剿匪,一切順利。

坑裡的男人,仍不斷搖擺著身體,企圖用熟悉的聲音迷惑宋慈恩,見她並不理會他,他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你就不想知道,你叔父在哪?”他問。

宋慈恩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並不作答。

“我和你說,我們把他吃了,一片一片活剮,他叫的那個淒慘。”他肆意的大笑著,癲狂地說:“我們把他的骨頭丟到萬蛇窟,知道什麼叫做萬蛇窟嗎?就是上百條凶猛的毒蛇。扔下去的時候,人還活著,蛇一點點纏繞他的身體,不斷在他身上咬開一個窟窿。”

他突然變回常寧叔的聲音,淒慘地叫著:“恩恩,恩恩,我好疼啊,你怎麼不來救我?”

宋慈恩堵上耳朵不忍再聽,她看著眼前熟悉麵容痛苦掙紮,就像是不斷被拖回到夢魘的那一天。

“不!”她表情極為痛苦。她似乎看到沒有一塊好皮的常寧叔,想起他回頭包含熱淚的眼睛,想起他在最後一刻大喊著:“恩恩,活下去!”

“不會的。”她心想“常寧叔,一直被稱為硬骨頭,當年就是刮骨,也沒聽他說過一句,他不過是騙我的。”

她想著,努力把噩夢擠出腦海。

地下的人找準時機,乘宋慈恩閉眼之時,借著山壁,想要逃出來。但卻被宋慈恩一劍抵在喉嚨上。

“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功夫了。”宋慈恩語氣冷硬。

那人道:“彆這樣,小姑娘,我們可以合作的嗎?你喜不喜歡寶石,綠的,藍的,我都有,都可以給你。你隻要留我一條小命。”

宋慈恩表更冷了:“少廢話。”

卻不曾想,那人隻是借著說話的空檔,吸引宋慈恩的注意,悄悄解開手腕的繩子。

宋慈恩抬手刺去,那人抬起袖口的匕首抵擋。卻突然看到宋慈恩脖子上的黃翡。“不可能!”他表情驚恐極了“他怎麼會把這個東西給你,那是她的遺物......不可能,你到底是誰?”

那人翻手想要躲過劍鋒,就在他愣神之時,被突如其來的一支箭刺中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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