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著喊道:“阿兄!”
宋熤川意外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城門外的宋慈恩。
“恩恩,你怎麼在這?你.....”他剛想下馬,卻被宋慈恩從前抱住了馬身。
“不要走,好不好?阿兄。”
宋熤川摸著宋慈恩發髻,眼裡也逐漸濕潤。
那人見此景識趣地離開了。
“阿兄,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我的.....”
宋熤川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妹妹,他張嘴想說什麼,但眼裡的淚卻先一步滾落。
他的語調不自覺地帶上哭腔:“恩恩,聽話!”
“我不!”宋慈恩仰著頭,眼裡悲慟欲絕,渾身也開始不自覺顫抖“阿兄,恩恩從小孤苦,父母早逝,身無所依,幼無所護。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我隻有你啊,阿兄!”
“如今,你也要離我而去嗎?阿兄!你要眼見著恩恩再無血親,你要眼見著恩恩再無人護,備受□□。阿兄,你當真要拋棄我。你當真如此狠心!”
聽著宋慈恩的話,宋熤川隻覺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他竭力安慰道:“阿兄就,就去一陣,馬上就回來了,恩恩乖。不過半月,阿兄馬上就......”
“你當我是傻子嗎?”宋慈恩打斷他的話。“臨棉苦寒,大雪封路,敵軍突襲。外有強敵,內無糧草補給,你這是去上任嗎?不,你這就是去送死!”
宋熤川蠕動嘴唇,半天都說不出話。
宋慈恩見狀抓著他的衣袖,懇切道:“阿兄,不要去好不好,不要丟下恩恩,恩恩隻有你了,恩恩真的隻有你了。”
說著淚衝刷著雙眸,她哽咽地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宋熤川閉上眼,一行淚,流淌在臉上,他強忍著淚意說:“你看到的,我會死,對嗎?”
宋慈恩那管得上震驚,急切地說:“是的!阿兄,我都看到了,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不料,下一秒卻看到宋熤川嘴角的苦笑,他直直地看著宋慈恩,像是要把她永遠記在心裡。
“不!阿兄......”
“恩恩,有些事情,比生死更重要。”在宋慈恩的驚呼聲裡,他抽出佩劍,斬斷宋慈恩扯著的衣袖,含著淚說:“這是阿兄教你的最後一課。”
“對不起,阿兄要食言了。望你日後,鄭重。”
說完,一拍馬鞭,朝著臨棉趕去。
“阿兄......”宋慈恩摔在地上,無助地向前伸手,卻隻能接住迎麵的沙。
她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越走越遠,走向遙遠的地平線,走向她和少年兩人心知肚明的結局。
她痛極,隻覺得肺腑也開始灼燒,眼前的淚,擦了又掉,直到再也落不下。
“你所說的東西,比我也更重要嗎?”她喃喃自語,卻再也沒有人能回答。
“阿兄.....”這兩個字仿佛有千斤重,她隻能含在嘴裡,舍不得說出口,又不得不說出口。“那些東西,比恩恩也更重要嗎?”
手中的布早被她揉成一團,她氣得摔在地上,搖晃著站起身,轉身離去。
卻在下一刻,又回來,小心翼翼地把它的褶皺撫平,塞進袖子裡。
眼前熟悉的城牆,泛著不切實際的光芒,塵土在馬道上飛揚。她似乎都能聽到城內百姓喧鬨的聲音。
就好似平常。
“恩恩?”
她好像聽到誰在呼喚她。
“是錯覺吧。”她想著,卻聽到那聲音愈發大了起來。
“恩恩!”
這次,她是真的聽清楚了。
她緩緩回頭,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著熟悉的味道,她原先的希冀再一次破滅了,是寶珠夫人啊,她還以為......
在顧炆越的眼中,宋慈恩披頭散發,形色頹唐的立在城門前,褲腳似有血跡,那張和故人幾乎完全一樣的臉上,隻有悲慟和絕望。
他心疼地抱住她,解開大氅裹住,言辭懇切:“怎麼了,這是?”
宋慈恩啜泣著說:“夫人,我,我阿兄,他北上了,他......”
顧炆越是全明白了,他扶住顫抖地宋慈恩,直視著她說:“你可願和我走?”
眼瞧著宋慈恩迷茫的眼神,他耐著性子說:“我這次來就是接你走的。戰報三日前就到了,南斛國全線進攻,滄州邊境四麵臨敵,滄州府作為要塞必然是首當其衝。你和我坐船去揚州,我那略有基業,定能保你一世無憂。”
“我......”宋慈恩還未反應過來,隻怔怔地看著他。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咬著牙說:“三日前?”
顧炆越點點頭,說道:“不應該呀,沈桉辭行,不就是去瀘邠兩州搬救兵,你不知情?”
三天前,那伯父為什麼會說年關將近,要解決拍花子,那封信?
宋慈恩福至心靈,那一瞬間,她像是什麼都想明白了。
什麼拍花子,什麼拐賣集團,騙子,都是騙子!
她忍不住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地讓顧炆越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宋慈恩的衣角。
卻看到宋慈恩哀求地對他說:“寶珠夫人,您可將我捎帶至將軍府嗎?”
他一瞬間晃了神,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答應,“好。”
宋慈恩提起劍直衝劉大柱的書房,周圍靜悄悄的,花園裡灑掃的仆從早就不見,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
她氣急,一腳踢開房門。
不出她所料,劉大柱正坐在案前,端起茶杯,眯著眼打量,見她進來,也不惱。隻是眯著眼笑道:“你來了。”
“你早就知道!那封信也是你偽造的。根本就沒有拍花子,對不對?你何必用那樣拙劣的借口瞞我。”
“不對。”
她像是想到什麼,不敢置信地對劉大柱說:“阿兄昨夜和我一同回來,他怎麼會知道臨棉失守的消息。隻有昨晚,昨晚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