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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不可控地想到那昏天黑地的一切,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裡麵待了有多久。
但裡麵牆壁是乾的,又那麼嚴絲合縫,絕對不可能是臨時搭的。
隻可能是溫家人早就為這一日做好了準備,早早兒的便準備了個這樣的地方,就等著她有朝一日“不守婦道”,便立刻將她關進去。
她原先以為,他們會把她沉塘投井,或是三尺白綾,總之就是采用直接的方式要了她的命,好威懾其餘的溫氏女。
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鈍刀子割肉的法子。他們終究是懼怕江陰候府的權勢,能少承擔一點害死自己的責任,就少承擔一些。
……如此她還得感激這一切,給了她一線生機,讓太子有時間來將自己偷出來。
可她卻不想這麼認為,若如此,她不光要感謝溫肅對她不同尋常的手段,甚至於太子對她的不懷好意。可她本來分明可以好好的活著的。
“芳風啊,要記得對自己好些,要珍重自己。”
她也是。
……
方見溪看著眼前雕梁畫棟,花團錦簇,小橋流水,一片美輪美奐之境。
這是朱讓在宮外的私產,鴻禧山莊。他不喜歡皇帝給他賜的三皇子府,在京中常待的反而是這裡。
有人勸過朱讓,鴻禧山莊遠離皇城,做事總是不方便,他也隻是一笑而過,說遠有遠的好處。
他今日要在這裡見他。
方見溪看著眼前的一片濃豔如火的紅玫瑰,想到了遠在千裡的景元,不知她現在在做什麼……
“這樣看著,若是喜歡,便讓花匠給你帶走幾株。”
方見溪聞言回頭,就看到朱讓那張清潤的臉,此刻正掛著溫和的笑看自己。
他素來如此溫謙的樣子,但方見溪卻知道,朱讓有多狠。
方見溪行了一禮,而後抬頭道:“敬蓮多謝殿下好意,但實在是討厭侍弄這些花花草草的。”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事。
朱讓沒料到他會拒絕自己,但想到是方見溪,卻也覺得正常。
“我這趟急著讓你回來,你可能還不知道原因。”
“他們想要你死。”
方見溪看著朱讓握緊茶碗的手,他知道他此刻定然是很不高興的。
“今日早朝有一個叫楊明的監察禦史彈劾你哥哥,說他貪汙受賄,在揚州府大肆斂財,縱容你在南直隸販賣私鹽。”
朱讓起身轉到方見溪身後,他還是那樣端端坐著,竟是看不出一點的慌亂。
可真是夠沒心的,自己不怕也就罷了,血脈相連的兄弟他竟然也毫不在意。
“殿下怎麼看?”方見溪喝乾淨手中的茶水,朱讓果然沒有跟自己說實話,他將情況說的更嚴重了。
朱讓停了一瞬,看著他從容的身影終究歇了再試探他的心思,開口道:“楊明是太子的人,我要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敢用私鹽案來汙蔑你,那我就讓父皇看到,到底是誰在販私鹽,究竟是誰目無法紀。”
他語氣有一絲急促,方見溪蹙眉看向他,他感覺今日的朱讓不太正常。
“殿下既然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為何還這麼急地讓我回京?”方見溪不解,若隻是這件事,朱讓是絕不可能這樣迫切地讓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