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纓風騎在馬上,腰間彆的是她的佩劍,上麵的劍穗是溫景元給她編的,是以她這些日子每每瞧見,便恨不能快些,再快些……
從杭州府到京城,她用了八日。
跑死了三匹馬,晝夜不舍,三餐不分,此刻,她終於到了這裡,京城。
她從未來過京城。
“請問,江陰候府在哪裡?”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
被拉住的女子被麵前這個帶著帷帽、聲音沙啞的女子驚到,直到看見那塊銀子才反應過來。
她將銀子拿過來,開口道:“西邊玉石巷那邊住著許多達官貴人,離皇城不遠,江陰候府也在。”說罷就走了。
她往西邊趕。
……
方見溪正與謝雲仕在聽雨軒品茗,他前幾日回來,候府上下都將他慰問一番,謝定求還拉著他喝了一場酒,他推脫不得,隻能陪著喝了兩杯。
隻是此事定然是不能讓景元知道的,不然她又要怪自己了。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京城,回到這裡,回到他身邊。
謝雲仕看著他這個小四叔,他這幾日同自己講話總是心不在焉的,此刻竟然還端著茶碗發愣,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對著窗外笑。他循著望過去,隻有一個小廝在外麵掃地。
這笑得和平時很不一樣,是發自內心的。
謝雲仕拿起手邊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方見溪才回神。
“四叔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不若同我也講講?”
方見溪回神,將手裡的六方杯放回一邊矮幾上,招心夢過來給他們換茶,才抬眼看向謝雲仕。
“我是想起如今這時節,我在南直隸宅院裡的玫瑰開的正好,可惜咱們府上沒有,此刻終究是難以一觀了。”
謝雲仕沒想到他是在想這個,不由揶揄他:“沒想到四叔現在竟也學會賞花了,從前竟不知你這個愛好。”
方見溪笑笑,還要再說,就見林忠一臉急切地從外麵進來。
謝雲仕見林忠覆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旋即方見溪臉色一變,站起身,還打翻了手邊的茶水。
“讓她進來!”方見溪語氣含著急迫和冷意。
待到林忠走遠,他才回神,謝雲仕看著他,覺得他仿佛此刻才想起自己。
“今日恐怕不能招待了,你先回去吧。”說完也不管他,隻自己坐回羅漢床上,神色冷然,不知道想些什麼。
謝雲仕有些愣,反應過來便行了個禮告退,走到門外讓心夢進去打掃。
地上還有碎瓷片和茶水。
方見溪的手緊緊抓著桌角,灌下一口冷茶。
方才林忠說,溫景元丟了,十七現下正在候府門口等他。
方見溪對周圍一切渾然不覺,隻在腦中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十七沒來,他什麼都不知道,難以推測一切。
這部分時間,他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隻是如此,也隻能如此。
冷茶穿腸而過,帶來的不僅是理智,還有涼意。他此刻的感受很不好,比避風寨那次還要差。那時候,最起碼,他知道她在哪裡……
方見溪閉上眼。
與此同時,纓風立在江陰候府門口,目光定定地看著裡麵,做好隨時衝進去的準備。
她片刻都不想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