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關心得不行,不然憑他的性子,不暗搓搓多加十味苦藥,都是符瑾懷祖上積德。
“嗯。我聽說陛下即將派他南下剿匪。”
“南下剿匪?北征結束了?”
符瑾懷收回把脈的手,望向文銘緊張而驟縮的瞳眸,“北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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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那日宮宴的熱鬨,這幾日的皇城格外肅穆清冷。
剛剛出了一會太陽,現在又陰涼起來。
牆柳下窸窸窣窣,傳來不少竊竊私語,無人敢在皇城喧嘩,那聲音很小,模模糊糊聽不清晰。
可不用聽也知道,定然與北征戰敗有關。
滿城上下,誰不關心此事?
華洲王朝建立七十餘載,北漠在北部跋扈至今。草原人驍勇善戰,國朝建國不久,不得不忍辱負重,每年都向他們許以極多歲幣,來保天下太平。
直到十三年前,當今天子從仁慈的父皇手上接過江山,不願繼續遵照父輩的作派,厲兵秣馬,決心收回華洲失陷給北漠的故土,將他們趕出中原。
他韜光十數載,派兵出征。
可惜華洲大敗,四營軍馬,隻一營獲勝。
北漠怒其重兵壓境,割下三營將帥首級,全軍出擊圍剿北征軍,逼其退至雁門關,遣使來朝,要求歲增十萬緡,絹十萬匹,並交出質子做保。否則,便圍城滅軍,攻陷雁門關,將烽火掃向江南。
雁門一旦失守,長安焉可安然。唇亡齒寒之際,朝廷對求和毫無異議,紛紛懇請乾元帝棄車保帥。
既已戰敗,加歲加貢也認了,隻有條款最後一條,質子的人選,朝堂與北漠使者扯了半個多月皮,至今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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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善堂坐落於皇城南角,是皇子們的讀書之地,符瑾懷也在這裡陪讀。
一大清晨,初春的溫差凝籠在晨霧中,朦朦朧朧的,罩在人們頭上,望不清遠處的路。
符瑾懷坐在窗邊的位子,見窗口模糊,揚袖揮了一揮。
此舉毫不意外落到莊太傅眼中,他寒著神色敲響了戒尺,震得符瑾懷安分回頭,正對上他冷厲的眼神。
符瑾懷於雙腿殘缺前的時光並無印象,隻聽團澤說過他年少時書法奇佳,在資善堂有些名頭,但授課的先生一直不太喜歡他。
至於為何不喜,又得從他那招蜂引蝶的阿爹說起。
當年安陵侯與侯夫人鄭氏在曲江百花園初遇,一見誤終身……這是小輩一代聽說的版本,實則那日賞花會上的閨閣女兒眾多,個個與安陵侯眉目傳情,其中就包括莊太傅的獨女。
莊太傅老來得女,視若掌上明珠,不想她被符家三郎迷了心竅,得知今上賜婚仍不死心,甚至想入侯府做妾。
莊府何等家世,怎甘讓她給人做小,莊老太太免她犯傻,強行將她嫁作他人,她卻終日鬱鬱寡歡,每日還跑到侯府門前以淚洗麵,隻為偷看符三郎一眼。
莊太傅見愛女如此,怎能不怪符家三郎不知檢點,到處留情,對於他那張沾花惹草的臉,更是諱莫如深,簡直看到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