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瑾懷困惑:“為何?”
“就是不要。”
“為何?”
她不肯回答,他就一直糾纏著問,問得她整個人都不耐煩了,轉頭瞪向他:“彆人送過來的人,怎麼能輕易信任呢?六哥哥對人也太沒有防備了。”
可那不是你自己裝可憐得來的人嗎?
符瑾懷悻悻道:“你一開始就不信任彆人,要彆人如何獲得你的信任?”
他說完就後悔了。
李煦柔果然瞪了他,卻不如他預料中的生氣,沒有暴風雨前寧靜的微笑,隻是冷淡著嗓子道:“忽施王妃根本不喜歡我。從我入帳那刻,她望向我的眼神就充滿了排斥。”
符瑾懷意識到剛才言語的失格,忙不迭給她捧場,捂胸吃驚:“這樣嗎?”
李煦柔無奈地歎了聲息。
母後戰場上遇見的北漠王子,雖不曾指名道姓,但李煦柔一看到耶律洪烈望向她的眼神,再聽著耶律合劄的話,聯想到了一處。
耶律洪烈愛慕她的母親,忽施王妃怎麼可能喜歡她。
她隻是在耶律洪烈麵前裝裝賢惠大度的樣子罷了。
再說到身邊有貼心人照顧的時候,講得那樣和藹,明顯是借她的事來喚起夫君的回憶,盼著耶律洪烈能多多疼惜她。
李煦柔低頭沉思,明明什麼都沒說,少年卻輕點了一下她的小腦門。
李煦柔紛亂的腦袋一下空了白,摸著額頭瞪向他。
符瑾懷無辜地笑了笑,“殿下不希望北漠的女子近身,是不是還因為他們今天說的話?”
對比她們,她確實纖瘦嬌小,所以他覺得不止因為忽施,她定然也不想被她們看見她的一分一毫,不想再受到她們任何的嘲弄了。
符瑾懷心裡反複歎氣,“你又不是要在這過一輩子,何必在意草原人的眼光。” 他甚至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了。”
李煦柔身上起了一竄的雞皮疙瘩,一把拍開他的手,望他的眼神越發深幽難測。
這是把她當孩子哄嗎?
符瑾懷見好就收,拿起針線安分守己地想,這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與想象中一樣柔軟。
他素是賣乖,李煦柔看著他低頭的側臉,生不起氣來。
這樣簡單的安慰,李煦柔遇到的也不多。
她雖不喜他摸了她的頭,又發覺很少有人這樣摸她的頭。
李煦柔心裡因他紮進的刺又給他拔了出來,轉而一想,又覺得沒什麼,他早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不是嗎。
--
亥時,燭火搖曳。
大功告成,珍珠還多出兩顆,符瑾懷攥在手中摩挲了一下,不由分說地放進自己的袖口。
李煦柔歪頭看著他的動作,“六哥哥拿去作甚?”
符瑾懷顯得比她更疑惑:“這不是你送我的嗎?”
是的,是她送給他的謝禮。被他這麼一折騰,她都快忘了。
既是他的,他想拿去作甚,就拿去作甚,她也沒什麼好問的。
李煦柔看著他把它們放好後站起身來,坐在小圓凳上望著他頎長的身影,“六哥哥會喝酒嗎?”
符瑾懷俯首望她,“殿下想喝酒?”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