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幾個男生一起在學校外找了家飯館聚餐。
點完菜之後大家就開了把遊戲,許驍澈技術好，全程帶飛，惹得飯桌上一片熱鬨。
結果剛打兩局他就退了,隻晃了晃手機,“還剩二十格電,不打了。”
少年退出得果斷，其他幾人還對大佬的離開依依不舍，奇怪地嘀咕：“二十格就不打了？反正吃完就回去了,留著這電乾什麼……”
“我感覺澈哥最近總反常。”
“就是！不過也說不上來……”
許驍澈對待質疑聲置若罔聞,優哉遊哉倚在靠背上。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手機放在桌下，反複刷新微信消息界麵。
試圖在置頂對話框上等到一個新的小紅點。
然而什麼都沒有。
他泄氣地摁滅手機,悶悶不樂。
或許是他們這種好學生遊戲癮都不大。
沒過多久，於斯盛也退了，拉了個椅子坐到許驍澈這邊跟他聊天解悶。
許驍澈撩了撩眼皮,隨口展開話題：“保送下來了之後就輕鬆了吧？這一年打算怎麼消遣。”
“消遣？”於斯盛手上把玩耳機殼,搖頭輕笑,“哪兒敢消遣,估計找點事兒做賺點錢吧。”
“臨市有個學校請我當競賽教練,在猶豫去不去呢。如果不頂著這個競賽的光環,去市場搞二手機也行。唉，反正不能讓我媽這麼累了，她現在這個工作不行，得換。”
於斯盛還在糾結，語氣卻明顯帶著幾分展望。就跟他們在班上聊高考後的打算一樣，隻不過他實現這些計劃的時間提前了一點。
許驍澈知道一點他的家庭狀況，隻點點頭,並未給出建議，“其實都行。”
他重新打開手機刷新網絡，輕嘖一聲的同時，又聽到於斯盛反問，“你呢，你高考後打算乾嘛。”
“我？”
在許驍澈看來，做出這樣的規劃幾乎是高三這段時間裡最無聊又最沒有意義的事。
身邊同學熱衷於此，以在沉悶的備考生活中找到一點樂趣，他卻從不參與。
唯獨今天，於斯盛問他這個問題。
他終於思考片刻，做出一個認真的回答：“打球，學車，還有表白吧。”
前兩個於斯盛還能理解。
直到“表白”兩個字一出，於斯盛手上一抖，耳機殼摔落在地，連帶著裡麵兩個耳機都可憐巴巴地掉落出來，他問，“我沒聽錯吧？”
聲音有點大，其他幾個打遊戲的男生分出一點注意力，“咋了？”
許驍澈睨於斯盛一眼，似在抱怨他的大驚小怪，外加濃濃的威脅。
少年壓著深邃漂亮的眉眼，蘊含警告。
明顯寫著“我把你當兄弟才說的”幾個大字。
好在遊戲對青春期男生的吸引力更大。
沒聽到應答，大家便沒再追問。
隻有反複被虐、等待
複活的夏康礎奇怪地投過去一個視線。
正好看到於斯盛錯愕震驚的臉。
於斯盛是真沒想到。
等他消化完這個事實，突然變得語重心長，“你……”
他蹙眉，含蓄提醒，“高三了，驍澈。”
認識他的時間也算久，這幾年裡沒見過許驍澈對哪個異性感興趣，沒想到等他集訓比賽完一回來，聽到這麼個消息。
高三對我國青少年的意義不用多說，這個節骨眼上，許驍澈突然多了一個喜歡的人。
“許叔本來就對你放棄競賽這事兒有意見，現在就指望你高考考個好成績了，你還……嘖，反正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知道。”許驍澈語氣倒平淡。
於斯盛剛鬆一口氣，誰知他下一秒接話，“我不會打擾她的，不影響她學習。”
“？”
於斯盛心情複雜。
“哥們，我說的你，你彆影響自己學習！”他是許驍澈朋友，肯定要為許驍澈考慮得多，“誰管她了。”
許驍澈終於抬頭，擰著眉，語氣還有些認真，“我管啊。”
瞧瞧於斯盛這話說的，乾什麼事兒不為女孩子考慮，活該他也單身呢。
許驍澈哼笑，“我自己成績我心裡有數。但我是絕對不能影響她的，她能學得好，我比誰都開心。”
“……”於斯盛難得被噎住，他坐直身子，結合許驍澈藏這麼深的樣子，揣測：“人家對你有感覺麼你就這樣？”
這一句話直接讓許驍澈熄火了。
他偏過頭，語氣硬邦邦的，“……確實感覺她不喜歡我。”
於斯盛挑眉，示意他繼續。
許驍澈不耐地抓了抓頭發，“她和我聊天，幾乎隻和學習有關。我們的對話都是她問我物理題。”
於斯盛故意挫他銳氣，“哦，那就是沒戲。人家估計就圖你這個。”
“你閉嘴行嗎，彆這麼說她。”許驍澈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還真有些生氣，“你懂個屁。”
“是，我不懂。”於斯盛慢悠悠，“你不是學物理的麼，反正我告訴你，感情這件事兒，和量子力學一樣，具有不可預測性。”
許驍澈不吭聲，他又接著潑涼水，“而在我看來，青春期這種最不穩定最不清晰的階段，兩個人能相互喜歡、並且長久在一起的概率——百分之零。”
他言之鑿鑿地下了定論，目的就是讓許驍澈收心。
他沒心思八卦他，也沒心思打聽是什麼樣的女生能讓許驍澈魂牽夢縈成這個樣子。
人生的關鍵節點，沒人能比前途重要，就算是為了那個女生，許驍澈也不該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麵。
長久的沉默突然在兩個男生之間蔓延開來。
許驍澈低垂眼睫，不知道盯著手機在看什麼。
於斯盛全當他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終於揚眉，得意起來。
誰知下一秒
，
手機嗡嗡震動兩聲。
有新消息進。
許驍澈隻看到發信人，
就輕輕牽唇，露出一個笑。
他這二十多分電量，沒白留。
那刻忘了於斯盛似的，許驍澈思考怎麼回消息，起身就打算往陽台走。
目光偶然落在他身上，才記起他們之間還有段對話。
許驍澈肆意笑著，氣定神閒反駁他的謬論。
“你是學數學的，你也應該知道——概率為零，並非不可能事件。”
他撐著椅背晃了晃手機，一字一頓開口，“等我親自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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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嗎？」
「我剛剛敲門沒人應。」
祝澄抱著手機，在許驍澈家門口等。
心裡有些焦灼。
她已經在這兒站了快五分鐘。
門還嚴絲合縫地閉著，沒開。
他明明說過，有事可以直接敲他門。
而且，裡麵有動靜，她聽到了。
他故意把她撂在門口？
祝澄眉頭緊皺，尷尬和羞恥之外，內心更多的是不安。
最近和他相處得還不錯，總讓她有種關係進一步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