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吃醋(1 / 2)

夜色已至,廣寒樓兩側明燈昭昭,光影交疊。

裴扶墨率先走了過來,唇邊銜了一抹淡笑:“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好了,讓你在家裡等我回去?”

江絮清還沒回話,裴靈夢便急忙搶答:“二哥,是我拜托慕慕陪我出來的。”

說罷,她後麵的話不方便當著鄭亦舟的麵說,便將裴扶墨拉到一旁,小聲道:“母親非逼著我今日與那鄭國公二公子相看,我一個人緊張,就拜托慕慕跟我一起出來的。”

裴扶墨淡淡喔了聲,對自己的妹妹相看一事並不感興趣,隨後眼神落在了,鄭亦舟身旁的那個男人身上。

方才成澈那般殷勤地扶了一把江絮清的那一幕,可還在他腦子裡消散不去。

鄭亦舟和成澈上前來見禮。

江絮清這才過來拉著裴扶墨的手,小聲地問:“你不是說今晚還有公務麼?怎麼還有閒暇來這廣寒樓了。”

她的主動親近對裴扶墨很是受用,他心情也稍微被安撫好了些,語氣自然輕鬆:“是有公務,便是在這廣寒樓內。”

今夜廣寒樓要放盛大的煙火,不少百姓慕名而來,而人多的地方最是容易出亂子。

裴扶墨沒有多說,江絮清便以為他是來抓賊人的。

可經過這般打岔,江絮清這才忽然想起。

前世好像就是這個時間,不知她記錯了日子沒有,好似便是今夜,廣寒樓放的煙火實則早已被歹人下了一批毒藥,絢麗的煙火在夜空綻放後,畫麵美不勝收,人人歎息不止。

可第二天,當晚在廣寒樓出現欣賞煙火的人,絕大部分都死了。

一夜之間死了百餘人,此事引起了晉安帝的龍顏大怒,下旨要徹查出幕後真凶,將其九族誅儘。

記得上輩子,最後大理寺和刑部聯合起來追查,仍舊沒有查到一丁點兒眉目,就此此案便成了一樁懸案。

事後晉安帝為平息百姓的震怒,隻好將當初組織舉辦放煙火的太子記了一筆,罰太子禁閉了半年,甚至還撤了他手下不少的政務。

也是在那夜廣寒樓之變後,百姓都不敢涉足此地,這座雄偉的樓,便漸漸變得荒涼。

幕後之人實在歹毒!

江絮清回想起這點,忽然有些遲疑,此時距離放煙火的時間,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她想著要不要讓裴靈夢打消去看煙火的念頭。

話還沒說出口,裴靈夢便興奮道:“二哥既然來了,不如我們一道上去吧?今晚的煙火可美了,二哥也正巧可以與慕慕共賞美景。”

哪想,分明公務在身的裴扶墨偏偏應下,“也好。”

江絮清一愣,詫然道:“你不是還有要緊事嗎?”

裴扶墨已是牽著她的手,朝樓內行去了,“不礙事,我自有分寸。”

周嚴自然是緊追其後。

鄭亦舟也正準備進樓,見成澈這般魂不守舍地望著江絮清的背影,輕輕推了推他:“阿澈,不進去嗎?”

澈輕歎一聲:“進。”

二人便一同進去了,方才樓外人太多,裴靈夢就是個出神的功夫,身旁的人都沒了,她也急急忙忙追上去,卻“嘭”的一下,撞上前麵那個男人的後背。

裴靈夢疼得捂鼻子,不悅道:“什麼情況?沒看見這麼多人,你怎麼不走了?”

男人慢慢轉過身,眼神微挑:“這不是正在走?可誰能想到,身後會有個小皮猴躥出來?”

說誰小皮猴呢?裴靈夢正要罵回去,猛然對上這個男人的臉,當即便嚇得僵在了原地。

魏,魏鏡?

“你不是走了嗎?”

他方才跟她二哥站在一起,她一直選擇性忽略,本以為已經離開了,沒想到……

看這方向,他也要進廣寒樓?

魏鏡“嗯”了聲,老實道:“我是走了。”

不過是往樓裡走的。

裴靈夢不想搭理他了,每回遇見他,都碰不上好事,敷衍地擺擺手,“讓開,我要進去了。”

說罷,她用力推了一把站的跟座山似的,擋在她麵前的魏鏡,徑直朝前走去。

魏鏡慢悠悠地跟在後頭,他身高腿長,沒幾步便輕鬆行到了裴靈夢身旁,看著在前頭的鄭亦舟,他冷不丁問了句:“那便是裴姑娘今日要相看的對象?”

裴靈夢不耐煩地“嗯”了聲。

魏鏡意味深長的眼神,在鄭亦舟身上來回打量,最後隱晦地說道:“挺好的,就是……”

自己的相看對象被討厭的人這般評頭論足,裴靈夢很是不悅,瞪了過去:“就是什麼?你有話直說,休要攛掇說鄭公子的不好。”

魏鏡目無情緒,不以為意道:“過於秀氣了點,怕是絕嗣之兆。”

裴靈夢猛地頓住,毫不客氣地怒視他:“你彆以為是我二哥的得力手下,我就不敢說你什麼了,那日婚宴,你抱著我不撒手這事,我還沒同二哥提起過,這次你竟這樣編排鄭公子,我便不能忍了。”

魏鏡不痛不癢,好似被姑娘家罵的狗血淋頭的人不是他一般。

裴靈夢就討厭他這幅不拿任何人任何事當回事的閒散態度,每回與他見麵,都能把她氣得夠嗆了,冷哼一聲:“離我遠點。”

魏鏡“喔”了聲,但一步沒動。

裴靈夢蹙眉:“不是要你離我遠點?”

分明還噢了,怎麼沒動靜。

魏鏡跨步朝前走,丟下一句話:“這廣寒樓並非是裴姑娘所建。”

他言下之意是,她不能指揮他站在哪兒,現在他往前走了,也隻是他自己想要進樓而已,並非是聽她的話。

裴靈夢這下氣得臉通紅。

前邊,江絮清和裴扶墨已經上到了一樓了,才剛到二樓台階處,裴扶墨忽然駐足不動,江絮清跟他牽著手,便也順便被帶著走不動路了。

“裴小九,怎麼不走了?”

裴扶墨乜她一眼,語氣微冷:“這一路上我都在等你主動開口,倒是沒想到,你竟是

犟到如此。”

江絮清咬了咬唇。

二人在台階處的最邊上(),

▅(),

江絮清半邊身子順勢靠在牆壁,垂著頭,好半晌沒說話。

裴扶墨蹙眉,視線落在她今日戴的琉璃耳鐺上,月色從樓內的雕花窗口照入,映得她那對耳鐺流光溢彩,瑩光反射到她粉白的臉頰處,美得不可方物。

裴扶墨上手掐起她的下頜,逼迫她揚起臉頰,果真見她委屈地眼尾下垂,好不可憐。

江絮清語氣有些黏糊,低聲道:“沒錯,我又崴到了……”

她不願主動說出來,不過是起先覺得隻是小傷罷了,不礙事的,可是上了一層台階,才發現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況且她幼時便時常摔傷崴腳,還曾被裴扶墨嘲笑,說她這人即便是走在陸地上都能摔傷,這不,今日又被他當年之言驗證了。

跟在身後不遠處的成澈和鄭亦舟二人走近了,看到江絮清靠在牆壁被裴扶墨抬起下頜,二人狀態很是親昵,鄭亦舟便拽著站在原地的成澈繞過去往前走。

“阿澈。”

成澈心裡越來越不舒服,不情不願跟著鄭亦舟上了二樓。

江絮清微癟著唇,委屈道:“還有點疼,若不然咱們還是彆上樓了,讓阿夢回去吧。”

裴扶墨上前兩步,與她越靠越近,將臉俯下,淡聲道:“嬌嬌怎麼一直想回去,難道你不想登上樓頂欣賞這夜間煙火麼?”

她當然想看啊,但今晚這煙火將會造成一場悲劇,她還很想將這煙火阻止下來,可,她沒頭沒腦地跑去說那煙火被歹人下了毒,又有誰會信。

不過。

江絮清眼眸一轉,小心翼翼地試探:“裴小九,你有沒有辦法取消今晚的煙火呀?”

她說的話沒人信,但是以裴扶墨的地位,他一聲令下,不就可以讓今晚的煙火放不出來了嗎?

樓內的燭光照亮裴扶墨眼中一閃而過的暗沉,他幽幽問:“為何,嬌嬌得給我一個合理的原由。”

他邊說,邊勾上她發髻上垂落的碧綠發帶,耐人尋味地低語:“畢竟今夜慕名來這廣寒樓看煙火的百姓數之不儘,若隻因你個人原因,一句話而取消,本官豈不是成了色令智昏的昏官?”

江絮清的杏眸溜溜地轉,不停地在想,用什麼樣的合理理由才能取消。

裴扶墨眯著眸,一錯不錯地打量她愁苦的神情,他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希望不要是他猜想的那般。

“我,我隻是聽說一會兒將要下大暴雨了,煙火放出去不就滅了麼?這多浪費啊……”江絮清語氣虛虛,半垂著眸看著地麵。

嗬,裴扶墨鬆開了她的發帶,“欽天監早已卜出今日沒有暴雨,嬌嬌大可放心。”

江絮清不自然地說:“那欽天監也有算錯的時候,不一定完全準確。”

裴扶墨臉色微冷,靜靜看著她。

江絮清麵色急切:“是這樣的,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那煙火好像……”

() 話沒說話,

裴扶墨冷聲打斷她:“不必說了,

煙火不會取消的。”

後麵的話他不想聽,若是她說出她夢見煙火被人下毒,害死了許多百姓這事,他定是難以自持。

江絮清被他冷漠的眼神嚇得一怵,僵了會兒,便沒再堅持了。

沒一會兒,裴靈夢也追了上來,看見二人還在牆邊站著,詫異問道:“二哥,慕慕,你們是在這罰站?”

裴靈夢恰好出現,將方才那些僵持氛圍打亂。

裴扶墨淡笑了聲,便彎下腰直接將江絮清打橫抱在懷裡,江絮清毫無防備,嚇得輕呼一聲,攬住他的脖頸,“裴小九,你快放我下來。”

她紅著臉,小聲道:“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裴扶墨抱著她登上台階,氣息仍舊沉穩,不見一絲紊亂,“你的腳都成這樣了,還打算硬撐下去?”

江絮清微動了下右腳,方才休息了一陣,倒是舒服了許多,但若是要爬上十一層樓,恐怕是個難題。

罷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

她將通紅的臉埋在他胸膛前,不敢抬起來見人,悶悶道:“明明幼時還是背著的,怎麼長大還更霸道了。”

裴扶墨心情大好,垂眸凝望她紅潤的耳尖,“人總是要長大的,我現在可沒那個精力,與你玩什麼純情的過家家小遊戲。”

他偏生就是要抱她,親她,弄她。

江絮清噘了噘唇,手心調皮地從他衣襟內探進去,狡黠地笑:“是嗎,那這樣還是過家家麼?”

她那雙溫軟的小手靈活地在他胸膛內遊移,所過之處都猶如點了一把火,裴扶墨的小腹不由燒了起來。

他俊美的麵色有片刻的難色,遂放輕了聲音,垂臉在她耳邊低語:“嬌嬌你說,現在還在外頭,有人看到你這樣將手伸進自家夫君的衣襟內,會怎麼想?”

轟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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