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if線青梅竹馬(一)(2 / 2)

他竟是早就預判了她會拿紙砸他!

江絮清放下了簾子將臉一撇,粉白的半邊臉頰尚且帶著紅暈,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下。

裴扶墨回想方才看到的一幕,也絲毫沒有猶豫,伸出長指隔著簾子就戳她臉頰。

她臉頰軟綿綿,輕輕一戳便陷了下去,即使是隔著簾子,那滑膩的手感也使裴扶墨微微一怔。

江絮清趁他出神之際,連忙將那團紙砸到他身上,氣得便背對著他躺下了。

裴扶墨抿了抿唇,將掉在他懷裡的紙團撿起,他緩緩打開,果不其然一行字底下還畫了一張生氣的鬼臉。

「討厭的裴小九!」

江絮清抱著軟枕躺在一側,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裴扶墨遞過來新的紙條。

他莫不是被她氣跑了?

江絮清連忙轉過身,見到簾子那邊還有少年的躺著的懶散身形,這才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時,紙條又悄悄遞過來,「前兩天被人撞了的事,怎麼不同我說?」

他問起她被旁人撞,然後她又撞到呂老師的事。

江絮清猶豫了會兒,寫道:「一點小事罷了,況且我也不是什麼事都要跟你說呀。」

本身就是小事,這件事她都沒有告訴哥哥呢。

裴扶墨有些不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告訴我就是把我當外人。」

江絮清隔著簾子看著他好看的輪廓,又望著這上頭簡直要溢出紙張的霸道,朝他拱了拱鼻尖,寫下:「我又不是你的人!憑什麼比我爹管的還多?」

她爹娘都沒他管這麼多呢。

裴扶墨看著紙上這句話許久,眉宇間的不痛快漸漸擰成一團。

他尚且年少,白皙的臉龐上湧現冷厲的神色,瞧著不怒自威。

裴扶墨將這張紙揉成團,便翻身一躺,長腿交疊,手臂枕著頭腦,黝黑的眸盯著祠堂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絮清趴在軟枕上,眼神時不時掃一眼簾子那邊,另一邊許久沒動靜,也再沒有紙條傳過來。

江絮清愁苦的小臉耷拉,將臉埋在軟枕上,壓了左臉壓右臉,好似極其為難。

猶豫了許久,她最終還是寫下一句話。

一張紙條小心翼翼地從另一側遞過來,卻並沒有像先前那般放下就收回了手,反而那隻纖細的小手也跟著慢慢地探索,待摸到一角冰涼的衣裳後,她唇角一翹,輕輕扯了一扯。

小姑娘的力氣很小,帶著嬌憨地試探及討好,身上的香氣也從衣袖中溢了出來。

裴扶墨斜乜了眼自己腰側的那隻小手,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袍,肌膚如白雪,小拳頭也軟綿綿地像是沒有骨頭一般,不像他的拳頭硬邦邦的能打的人鮮血直流。

他唇角微揚,方才眉宇間的冷厲也霎時間消去。

那隻手在他腰側停下,緩緩地往上爬,最終探到他的脖頸,便顫巍巍地將紙條攤開在他麵前。

「裴小九,你不會生氣了吧?好吧,是我錯了……」

江絮清彎著腰,將臉貼在那簾子上,手腕舉著那小紙條還一晃一晃。

裴扶墨輕嗤了聲,直接捉住她纖細的皓腕,江絮清“啊”了一下,整個人便貼到了簾子那側,東倒西歪地撲在他身上。

少年的手勁很大,自小跟著父親鎮北侯習武的緣故,年僅十一歲便比尋常男人的力道還要紮實。

裴扶墨一把扯開簾子,垂眸看著江絮清趴倒在他身上的姿勢。

她麵頰緋紅,水眸含霧,發髻淩亂,碧綠色的絲帶也貼在唇角,仰著小臉看他,狼狽又惹人憐。

“江慕慕,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她竟想一句話就想將他打發了?

江絮清哎喲了聲,扶著裴扶墨的小腿才穩當地爬了起來,忽然聽到這句話,她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她神色激動地爬過去扯著裴扶墨的腰帶,笑著喊:“裴小九,你輸了!!”

裴扶墨垂眸看向扯著他腰帶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姑娘,怔了片刻,半晌,哂笑地搖頭,“江慕慕,瞧你這點出息。”

不久打賭贏了麼,至於這麼高興?

江絮清坐了起來,驕傲地揚起臉:“誰先說話就是小狗,你輸了,你是小狗!”

裴扶墨摸了摸眉尾,好意提醒道:“這個賭,對我也沒什麼損失,你忘了?”

江絮清“啊”了聲,盯著裴扶墨的臉想了許久。

後知後覺才想明白,他本來就是小狗啊!

他幼時最喜歡咬她了,於是她給他取了個小狗的稱呼,他也乾脆認了下來。

所以現在她喊他小狗,他也無所謂。

真是好大一盤棋!

江絮清嗓音拔高了幾分:“大騙子,

你又欺負我!”

虧她還將這個賭約看得那麼重,原來他根本就是在耍她玩。

裴扶墨手腕搭在膝蓋上,哼哼笑:“罵,繼續罵,一會兒把你江家的下人引過來,他們看到二小姐不好好跪著還美滋滋躺著睡覺。等傳到江伯父那去,有你好受的。”

江絮清罵也不能罵,氣得踹了他一腳,裴扶墨捉住她的腳踝,她又扯也扯不回來。

二人小聲鬨了半晌,席子都歪七扭八的。

此時“咕咕”聲從江絮清的小腹裡傳出來,她臊得臉頰微紅,裴扶墨從衣襟處取出一包糕點遞給她。

江絮清訝異,“你不是最討厭吃甜食嗎?”

怎麼還隨身帶包糕點啊?

裴扶墨淡聲道:“夜裡周嚴貪吃去買的,買多了硬是要塞給我。”

江絮清毫不客氣取了過來,反正他不吃甜食,丟了也是浪費。

望著她吃到唇邊都是糕點碎屑,裴扶墨默了一息,“你就不怕把耗子招來,夜裡啃你的嘴?”

江絮清握著糕點的手一僵,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好好吃,嘴巴擦乾淨。”

“喔……”

**

翌日天光明亮。

唐氏清早醒來,便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秋晴來了祠堂。

江義承這次是鐵了心要管教女兒,擔心唐氏心疼女兒半夜給她放出去了,便下令給祠堂落鎖。

唐氏取了鑰匙過來,吩咐秋晴打開。

自己女兒膽小怕鬼,昨晚也不知道有沒有睡好,她準備的席子軟枕和薄被也不知道她懂不懂得照顧自己。

唐氏擔心的一晚上睡得不安。

房門打開後,陽光從門口投入進去。

乖巧的小姑娘趴在席子上,睡姿不太優雅,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小臉通紅,唇角還帶著笑意,顯然睡得很香,看來是沒出什麼事。

秋晴指著另一邊的席子,顯然空出了一大塊。“夫人,您看那處。”

那處位置空無一人,唐氏的目光掃向另一邊的窗戶,窗口微微敞開,清晨的微風吹進來,拂動簾子。

她搖頭無奈地笑,看來昨晚下令不準封鎖窗子是對的。

裴家那小世子,果然來了。

——————

江府後院高牆,周嚴大清早天沒完全亮就來這邊蹲著,沒一會兒,一道身影從高牆後越了過來。

裴扶墨穩當落地,看周嚴還在靠著牆壁打瞌睡,走過去推了他一下,“醒醒。”

周嚴迷迷糊糊轉身,看到麵前的少年衣冠得體,英姿勃勃,就是穿了身與昨日一樣的衣裳。

“世子爺,您偷看完江姑娘回來啦?”

裴扶墨蹙眉,敲了周嚴一下,“瞎說什麼,我去找江濯有事,他欠我的課業沒補上,今日林先生就催著要了。”

周嚴慘叫了聲,揉了揉發紅的額角,小聲埋怨道:“您找江公子還要翻牆,還要徹夜不歸啊?”

裴扶墨闊步走在前頭,丟下一句話:“周嚴,話再這麼多,就把你丟到我父親的軍營裡操練一番。”

周嚴打了個哆嗦,快步追上去,“世子我錯了!”

望著裴扶墨走的方向,周嚴好奇問:“世子,這不是回咱們侯府的方向,這大清早的,您要去哪兒呢?”

街邊早市的煙火氣濃重,清早便人來人往,兩側街道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太常寺寺丞之子魏與冬大清早出了魏府,上了魏家馬車後便要去往鶴華書院。

半途中,魏家馬車被人攔下。

車夫看清是誰後,頓時也不敢前進了。

麵前的少年正是鎮北侯的嫡次子,長安城鼎鼎有名的裴扶墨。

魏與冬見馬車停了,從裡頭鑽了出來,不爽地罵道:“誰準你停下的?不知道本少爺趕時間?”

車夫已自覺的下車。

魏與冬怒著麵容朝前看去,對上了少年麵無情緒的臉。

裴扶墨站在馬車前,冷冷地睨他:“下來。”

魏與冬臉色煞白,思緒在腦子裡轉了許久,回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這尊大佛的事。

周嚴一把將魏與冬提下來。

他踉蹌幾步,“裴,裴世子,您找我有什麼事?”

裴扶墨轉身朝一旁的小巷子進去,周嚴拖著魏與冬跟過去。

沒多久裡麵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

魏與冬被揍的鼻青臉腫,撲通一下倒地,他哭著喊:“裴世子,我也沒惹你啊,你打人也該有個原由吧?”

裴扶墨漫不經心地吹拂手背的灰塵,掀起眼皮淡聲道:“魏大公子記性不好,那便由我打得你恢複記憶。”

他一拳頭正要揮下。

魏與冬嚇得抱緊自己的臉,哭得痛哭流涕,大聲喊:“等會——我想起來了!裴世子,我推了江姑娘是我的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他在腦子裡瘋狂的想為自己辯解,卻怎麼都解釋不出來。

因為他就是有意去推江絮清,他看到呂老師正要從江絮清身旁走過去的……

裴扶墨冷聲道:“給你半天時間,你向她道歉,再與鶴華書院的呂先生解釋清楚。倘若做不到,下次伺候你的便不隻是輕輕一頓打,你魏家我也要給拆了!”

裴扶墨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魏與冬狼狽地撲在地上,嚇得嚎啕大哭,他不敢質疑裴扶墨說的話,因為他是真的做得到。

他就是這樣,無法無天!猖狂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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