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騰來折騰去,就折騰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直接進入了出席晚宴的環節。
劉據以茶代酒回敬了一杯,終於找到了滿足好奇心的機會,笑嗬嗬的問道:
“堂兄,我聽你的使者說,你早就給我準備了一個驚喜,都已經到這時候了,堂兄就沒有必要再賣關子了吧?”
這場晚宴是一場私宴,郭振和義妁沒有參加,唯有這兩位表哥和郭玄子出席,並且沒有那些不相乾地方官員和豪門望族在場,說話自然也隨意一些。
聽到這話,衛伉和公孫敬聲也立刻提起了精神。
而郭玄子則一就如同世外高人一般靜靜的坐在劉據下首的位子,哪怕吃飯的時候也隻是半睜開眼睛,仿佛什麼事情都不值得她為之側目。
“哈哈哈,殿下說的那裡話,我怎敢在殿下麵前賣關子,此前不過是光顧著恭迎殿下,沒有尋得合適的時機罷了。”
劉奇聞言當即放下酒樽,一臉笑意的站起身來,
“殿下,請好吧!”
“啪啪!”
說著話的同時,劉奇擊掌兩次。
行走於席間添菜假酒的侍女收到信號,立刻極為統一的退到了客堂兩旁。
東側屏障之後隨即響起了清脆悠揚的金石絲竹之聲,聽起來應該是宮廷中比較常見的雅樂,不過其中似乎還混雜著琵琶那樣的俗樂樂器。
片刻之後。
一群身著織絲禪衣的女舞者徐徐進入客堂,伴隨著音樂扭動起盈盈可握的腰肢,長袖在堂內旋轉紛飛,令人心曠神怡。
“這就是堂兄給我準備的驚喜?”
劉據見狀卻不解的望向了劉奇。
誠然,這些女舞者長得都還不賴,舞姿也頗為優美,可如果劉奇將這麼一場舞蹈表演當做驚喜獻給他,還賣了那麼大的關子,這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或者說,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好歹是太子,就算平日裡不好這種倡優舞者表演,在一些特殊的盛典中,也有的是機會進宮去觀看劉徹的國家隊演出,難道比不過這個?
而且劉奇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雖然像他這樣的列候進京次數不多,但有什麼重大盛典或祭祀時,也是要去獻酎金助祭的吧,他繼承廣川王已經有十幾年了,絕對見識過國家隊吧?
“殿下稍安勿躁,驚喜尚在後麵。”
劉奇卻神秘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見劉奇這麼說,劉據也隻得耐下性子繼續觀看,心中真就被勾出了不小的好奇心。
不遠處的衛伉和公孫敬聲亦是如此,兩人非但直起了身子,甚至還很沒形象的伸長了脖子,眼睛死死盯著這些舞者,試圖從她們身上找出“驚喜”所在。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
音樂漸漸輕柔舒緩,女舞者收斂了舞姿,整齊而緊密的排成一排扇形,躬下身子向門口退去。
可當她們退到門口時,卻又忽然直起了身子,快速圍成了一個圓圈。
接著便保持著這個圓圈原路返回了客堂中央。
“這是……”
劉據、衛伉和公孫敬聲都看得出來,這些女舞者剛才去到門口應該是接了什麼東西,此刻正將那東西圍在中間。
可是女舞者的袍子都比較寬大,排的又比較緊密。
誰也看不出她們裡麵究竟藏在了中間。
不過見此狀況,衛伉和公孫敬聲對視一眼之後,已經默默的起了身,謹防出現什麼對劉據不利的意外情況。
甚至就連郭玄子也將眼睛睜的大了一些,古怪的瞳仁掃向這群女舞者。
下一刻。
“殿下,這才是我給殿下準備的驚喜,你們都退下吧。”
劉奇臉上的笑容更勝,對那群舞者點頭示意。
“諾。”
舞者頓時一哄而散,腳步輕盈的出了客堂。
此刻客堂中央依舊矗立了一道身影。
那也是一個女子,看起來年紀不算大,應該不到二十。
與方才那些舞者不同,這個女子穿了一身端莊卻不失華麗的曲裾深衣,頭上非但帶著貴重的黃金步搖和飾物,還插了幾根色彩斑斕的鳥羽作纓,看起來極為顯眼。
但若再仔細去看便會發現。
儘管女子的臉上撲了粉,依舊難掩黝黑粗糙的皮膚。
甚至就連她的五官都算不上端正,眼距要比一般人長一些,鼻子也略顯塌陷,似乎還有點齙牙。
並且她的個子也不高,可能還不到一米五,臃腫的腰肢卻連腰繩都拴不住,顯得五短三粗。
然後……
劉據看到她毅然決然的抬起雙臂,向他伸出了握成拳狀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