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律也不確定劉據那時的“失口之言”究竟是真是假,畢竟他連劉據所謂的方略都一無所知,根本無從判斷。
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也沒彆的辦法,隻有死馬當活馬醫。
至於他現在的眼神,則是天性使然。
畢竟這個所謂“功勞”就是兩句話的事,那麼右賢王能立,右穀蠡王能立,旁邊的那個匈奴將軍能立。
而他既然已經決定投降匈奴,他就也能立。
倘若此事真就關乎匈奴的生死存亡,這在匈奴怎麼說都是個救國之功。
如此功勞封個王自然也不在話下!
想當初劉徹搞馬邑之謀的時候,匈奴單於險些中計,幸好在距離馬邑隻有一百裡的地方攻下了一個小亭,俘獲了一個小小的雁門尉史。
正是這個雁門尉史將大漢的計謀和盤托出,才使得匈奴單於逃過一劫。
而這個雁門尉史也因此因禍得福,被匈奴單於封為“天王”,在匈奴過上了神仙一般的供奉日子。
當然,他給右賢王先畢使這樣的眼色,自然不敢表露出這樣的心思。
他是在提醒先畢注意人多耳雜,免得有人動歪心思,先一步將這個此事告訴匈奴單於,如此這功勞可就不一定是誰的了。
如果先畢是像他一樣的“聰明人”,自然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而先畢也果然是個聰明人,見狀立刻心領神會,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來人,先將此人帶下去嚴加看管,待應對過漢軍的突襲再說這些事情!”
幾名武士聞言終於不再動刀,走上前來左右架住衛律的胳膊,將其押送下去。
“謝右賢王寬恕,小人感激涕零!”
衛律提到嗓子眼心終於放了回去,臨去前還不忘伏身給先畢磕了個頭,極儘諂媚的姿態看得一旁的右穀蠡王和將軍連連蹙眉。
……
燕然山下。
“據兒,你搞的這個雙馬鐙不錯,很好!”
衛青似乎不是很會誇人,反正劉據從小到大都沒從衛青口中聽到過什麼誇讚的話,今日這句“不錯,很好”已經是絕無僅有的好話了。
如今那套金銀飾虎麵玄鐵甲已經傳回了衛青的身上,威風凜凜,儘顯龍城飛將之雄風。
不過他的麵色和眼色卻還是很不好,看起來也比之前在樓蘭的時候又消瘦了一些。
劉據私下找衛青的親兵打聽過。
最近他已經出現了惡心、嘔吐的症狀,胃口也不怎麼好。
這說明衛青的肝癌已經進入了中晚期,好在還沒有出現腹水,疼痛的頻率也不是太高,應該還有一些時日。
也是因此,原本可以留在樓蘭坐鎮的劉據,決定跟隨衛青出征,好歹路上有個照應。
而且真到了最後的分彆時刻。
如果衛青有什麼遺言的話,他也能親耳來聽,而不是讓旁人轉述。
龍城飛將這波瀾壯闊的一生,我見證!
心中想著這些,劉據抹了下鼻子,跳著眉毛一臉臭屁的笑道:
“那是自然,舅父的外甥出品,必屬絕佳精品,我此前搞出來的指南針和天燈,舅父也是知道的,哪一樣拿出來不是好東西?”
“莫要得意忘形,你今後的路還長,企圖給你使絆子的人也隻會更多。”
衛青當即又板下臉來,語氣嚴肅的訓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