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清楚的記得,上一次對陣匈奴右賢王,還是十七年前的那場高闕奇襲戰。
隻不過上一個右賢王不叫先畢,而是叫越吉。
那一戰越吉輕敵宿醉,被他夜襲包圍,越吉雖然要走了,但漢軍卻殺敵超過五千,俘虜誘捕裨王十餘名、匈奴男女一萬五千,俘獲的牲畜多大數十萬。
是的,數十萬牲畜!
大量匈奴部族逃走,來不及趕走他們的牲畜,全部留給了漢軍,後來光是往回趕羊就趕了兩個月之久,麾下軍隊頓頓羊肉,吃的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膻味。
也是在那一戰之後,他被封做了大將軍,食邑已有八千七百戶,稱萬戶侯。
他的三個兒子尚在繈褓之中,依的一封關內侯,每個人都是千戶侯。
也是那時起。
衛青察覺到了劉徹的敵意與忌憚,開始有意控分。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第二年就在他極力控分、甚至有養寇自重之嫌的同時。
首次領兵參戰的霍去病忽然跳了出來,領八百輕騎跑得太遠,一戰封冠軍侯,自此開啟了開掛一般的人生,比他還要瘋狂,直至封狼居胥。
而這一次,劉徹公開向他挑明,摒棄了敵意與忌憚,命他全力以赴。
他不再需要有意控分,身邊還有一個比霍去病更加妖孽的劉據……
說實話,有那麼一刻,他在內心之中深深的同情過匈奴。
匈奴啊匈奴,不是你們不夠強,是因為天佑我大漢,生出了這麼多妖孽。
你們的國運到頭了,不知你們現在是否會後悔,出生點離我大漢太近,此前為人又太過猖狂,成了我大漢的死敵。
現在我的這個外甥來了。
他與當朝天子不同,當朝天子隻要求你們臣服,但我的這個外甥,根本不打算給你們一絲一毫臣服的機會……
“匈奴,好久不見!”
衛青並未一馬當先,身為主將他隻需坐鎮中軍,運籌帷幄。
開戰之際,一道道軍令雪片一般發了下去。
一個個斥候令使腳不沾地,不斷有最新的戰報傳入帳中。
戰場上,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天燈升上天空,宛如一團團絢麗的白日焰火,在慶祝漢軍即將迎來的勝利。
先畢最終還是聽取了右穀蠡王和麾下將軍的勸諫,倉促組織軍隊抵抗。
但如此倉促組織起來的軍隊麵前,如何能夠抵擋比此前更加強大的漢軍,光是弩騎兵的橫空出世,便已經讓善於騎射的匈奴弓騎優勢儘失。
如今襲擾軍陣的是漢軍,匈奴弓騎兵甚至連靠近放箭襲擾的機會都沒有,進入射程就會被射成刺蝟。
如此之下,此戰最終的結果就是:
右賢王先畢見勢不妙,帶領部分主力倉皇向北逃竄。
漢軍一舉斬殺九千餘人,其中包括七個裨王,俘虜匈奴男女兩萬四千餘眾,其中有十餘裨王,將軍、當戶、都尉還有一百多名,俘獲牲畜更是不計其數……
根本數不過來。
與十多年前的高闕奇襲戰不同,這回趙破奴聽從劉據的襲擾戰術,將阿爾泰山以北的大量匈奴部族趕出了水草肥美的草場,惶惶不可終日之際,這些部族全都趕著羊群前來投靠了先畢,希望能夠得到這位右賢王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