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榮看了孟玉堂一眼:“回稟大人,晚生不認識。”
“他言此次鄉試你高中的文章是他所做,本官喚你前來,你二人可當堂對證。”
“竟然還有此事?”賀顯榮一臉的驚訝。“大人明察,那篇文章確實是晚生在考場親自做出來的。”
孟玉堂臉色黑沉,怒視著麵前這人。
“你既如此說,可敢當堂查驗墨卷?”
大燕科舉考試為防舞弊,考生用墨筆作答之後,會有專門的書吏用朱筆再眷抄一遍呈給考官批閱。孟玉堂如今把希望都放在他親自作答的墨卷之上,朱卷可以作假,墨卷的字跡做不得假。
誰知賀顯榮依舊不慌不忙,“此事但憑幾位大人裁決!”
陳霖淮在堂下聽審,此時心中也是一沉,他心中還是偏向孟玉堂的,但是看賀顯榮這般模樣,怕是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查也查不出什麼事來。
果然,幾位考官一致讚成,將賀顯榮與孟玉堂的朱墨兩卷同時取來。
展開賀顯榮的墨卷,孟玉堂神色大變,考卷上的內容確實是他所寫,但字跡名姓卻不是他的。他不敢相信,忙又去看寫著自己名字的考卷。
上麵的文章晦澀難懂,語句不通,但是那字跡卻和他筆跡相仿無二。
官差將朱墨兩卷一起向眾人展示,堂下眾學子也都議論紛紛。
梁維翻閱了一下標著孟玉堂名字的考卷,冷哼一聲。
“如此粗鄙的文章,也敢妄稱有解元之才。”
孟玉堂神情呆滯,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會如此。他確定這考卷上的文章不是他所做,可怎麼會標著他的名字?還同他的字跡那般相像?
巡撫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孟玉堂,你撕下桂榜,大鬨貢院,可知罪?”
孟玉堂立在公堂之上,絲毫沒有反應。眼看著巡撫大人要動怒了,陳霖淮忙上前。
“請大人恕罪,孟玉堂也是因為未曾中舉,急怒攻心才做出如此不理智之舉。還望大人念在他寒窗苦讀十數載之不易,饒他這一回。”
堂上官員都是科舉出身,自是知曉其中的不易。且巡撫大人是認得陳霖淮的。
“武解元,你和孟玉堂是否相識?”
“是,我們是同鄉,還有些姻親乾係。”
巡撫大人和梁維對視了一眼,見他默默點頭,這才宣判道:“既如此,孟玉堂,念你是初犯,本官便饒你這一回。歸鄉之後,好生讀書,下科再來考便是。”
孟玉堂仿佛沒有聽到巡撫大人所說的話一般,依舊是呆呆立在那裡。
“多謝大人!”
陳霖淮見狀,忙上前拉著陳霖淮往公堂外去。
踏出公堂之時,陳霖淮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就見到賀顯榮在嘴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陳霖淮目若寒冰,讓賀顯榮心頭不由一震。
他的笑容收斂,眼中也有了幾分戒備,想著回頭要查一查此人才是,不能給自己留有隱患。
出了府衙,長貴忙迎上前,“少爺,少奶奶和孟娘子在前方等著你們呢!”
陳霖淮點了點頭,徑直朝著明蓁的方向走過去。
明蓁趕到府衙門前的時候,正遇到明珠在那裡發狂。
她完全不敢相信孟玉堂沒有中舉,不停地在和周圍的人爭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夫君才是解元……”
她這般癲狂若是驚擾了公堂,一樣會被治罪。明蓁既然來了,便不能不管,隻得和春雨上前將她帶走。
“明珠,你若是再鬨,一樣會連累你夫君的功名。”
明珠愣住了,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跟著明蓁回到馬車上等消息。
見到陳霖淮和孟玉堂回來了,明珠忙迎過去。
“夫君,是他們弄錯了,你才是解元對不對?”
孟玉堂神色愣怔,絲毫沒有反應。
明蓁在一旁看著也已經猜到了結果,她蓮步輕移,走到陳霖淮身邊。
“長貴已經打聽出來了,今科的解元賀顯榮雖是戶籍在臨縣,但實則早些年就已舉家遷往京城。他家本是商賈之家,並無權勢,但他有一位姨母是張首輔的妾室。後宮的張貴妃,當今六皇子的生母便是他的表姐。”
“嗬……嗬嗬……”
孟玉堂也聽到了這一番話,他連連冷笑幾聲,麵上的神情有些扭曲。
“怪不得,原來是皇親國戚,難怪那些考官和他勾連,營私舞弊。”
陳霖淮有些不讚成,“若是賀顯榮和考官勾連舞弊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更換試卷?”
聽到他的質疑,孟玉堂的神色冷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我在扯謊嗎?那你何必前來府衙相助,是要看我的笑話嗎?”
陳霖淮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孟玉堂,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己清高,將彆人想的無比卑劣。你說我為何要看你的笑話,你倒黴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孟玉堂默然,他寒窗苦讀多年,為的便是考取功名,入朝為官一展抱負。誰知卻遭遇如此不公之事,他心中悲憤,怨氣叢生,不免遷怒與人。
陳霖淮沒有與他計較:“你我二人本就是親戚,我嶽父又是愛才之人。你的事我既然遇到了,總不能不管不問。我和我娘子相信你所說的,解元所做的文章應是你的。”
孟玉堂明顯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陳霖淮他們竟會這般信任自己。可隨即便苦笑一聲,他們二人相信他有何用,巡撫大人和考官不信,他的功名被人奪走,要找何人申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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