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寫歌的人期望等到的評論。一位她認識的圈內男音樂人,公開批評女詩人黃“滿口胡言,她不通半點樂理,根本不會聽歌,隻會吃歌,然後反芻出一堆自我陶醉的‘詩’。”暗示黃恐怕會陶醉地朗誦自己的樂評,像朗誦她自己的詩。她不久親眼在一次聚會上,見識了女詩人誦詩,另一回,甚至又親眼見了一回女詩人跳上飯桌誦詩。是在河岸公園,深秋的銀杏樹已變得金黃,一位姓王的中學教師剛表演完一段豫劇《劈山救母》,所有人都做好預備迎接女詩人的“一跳”,女詩人穿一條佩恩灰色毛衣,深棕色跑步鞋,用暗色調掩護她原地起跳的富麗野心,她一跳即跳上樹下圓石桌的桌心,高聲誦念她的新作《否則》:
“……直到敢吻一滴落入煤灰的淚,
否則去征服海浪是可笑的。
直到敢聽一個女人在地麵讀詩,
否則去開采太空是膽怯的……”
出乎她意料,那表現欲虎虎生風,不令人生厭。此後她將女詩人的評論理解作那“一跳”,有企圖心的聽者,執意不被作者壓倒,要在作品的威懾下,反跳上桌麵,露一手作為聽者那足以抗衡(甚至超過)作者的才能。這讓她感到那些歌已有了自己的行囊,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哪怕和她的背道而馳。
幾年裡,她發行過兩隻單曲。一首《蚯蚓》,受邀為一部都市美食愛情劇而作,作為片尾曲。另一首《牙周炎》,副歌的兩句歌詞:“牙周炎,情願被狗咬一咬,牙周炎,情願釘上摔一跤”,被一家男科醫院擅自用於廣告bmg,自然“牙周炎”替換作“前列腺炎”。公司版權部同後者訴訟了一年,獲得了19萬8千元賠償。
陸續也從各方走來一些被《蚯蚓》或《0915》吸引的樂迷,每年她的社交平台增加約5000粉絲。她每年按部就班參加幾個音樂節:以樂隊成員身份,在主舞台壓軸;以獨立音樂人身份,在附舞台開場或第二位。年末,她會拿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