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墨家模式與周勃的施政綱領(2 / 2)

但這就導致了,墨家掌握的這些做作坊個都要十幾名墨者組織生產。墨者的數量限製了這種生產模式的壯大速度。

但不可否認這種模式是有一定先進性,這次經濟危機,那些私人作坊主哀嚎遍野,破產的作坊可謂是比比皆是。

但墨家的這些集體作坊卻一家沒倒,輕鬆的度過了這場危機,原因也非常簡單,因為他們具有東家工匠的雙重身份,麵臨危機的時候,他們就不是工匠了,而是一個個東家,他們可以不要俸祿,隻為保住自己的作坊。

而其他私人的作坊卻沒有這個本事,工匠到?的作坊做事是為了賺俸祿,沒有俸祿誰跟你做事?至於廠子倒不倒閉,跟他們這些工匠又有什麼關係?

更重要的是在危機來臨之時,這些作坊可以聯合成為一個緊密的集體,像生產布匹的作坊以成本價賣布給服裝廠,服裝廠又可以成本價賣服裝給墨家所有下屬工廠的工匠,窯廠以成本價輸入鍋碗瓢盆,礦產也可以成本價輸入煤炭,墨家的這種做法,直接把自己下屬的上百個作坊弄成一個獨立的經濟體。除了糧食,食鹽等少數不能生產的貨物,其他的貨物他們都能自給自足,雖然這些工匠的收入下降了,但他們的生活成本卻比長安城的百姓低好幾倍,甚至還能在危機當中對外輸出貨物。

這種模式看的徐凡都目瞪口呆,因為他太熟悉這種模式了,他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這種模式的僵化落後,都被批判了幾十年。

但在墨家手中,怎麼這種模式的活力比私人的作坊都要高?最起碼那種私人的作坊,在這次經濟危機中倒了一大片。但墨家卻能靠著這種模式組建一個世外桃源,保住了幾萬人的飯碗。

後來徐凡才想起來,這種模式最大的優勢不就是能抗擊經濟危機。這種模式發展最快的時候,反而是在經濟危機的時候。隻是在後世大家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這一點。

葉騰冷哼道:“所以大漢的發展主要還是靠那些私人作坊,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們繳納的稅賦更多。朝廷更應該保護他們的利益,整個大漢的工匠能生活的這麼好,這已經是朝廷在不斷維護他們的利益了,做人要有感恩心,要懂得知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貪婪無度。”

秦泊道:“這就是立場問題了,在丞相看來,那些商賈上繳的利潤更多,做的貢獻更大。但在某看來,這天下的財富不是農戶生產的,就是工匠生產的,他們才是對大漢盛世付出最多,功勞最大的人群,朝廷本就應該維護他們的權利和利益。”

眼看的衝突越來越激烈了,曹參當和事佬道:“大家都是為了大漢的發展,何必起紛爭,現在危機已然過去了,大家應該安心生產,努力過好自己的日子。而不是這樣繼續爆發衝突。”

周勃也勸說道:“葉相要致仕了,秦泊不要在這個時候給葉相難看了,工匠有什麼需求,完全可以在賢者大會上由你們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的解決就是了。”

秦泊想了想道:“的確,此次經濟危機,工匠有很多的權益都難以得到保障,尤其是危機到來,他們連飯碗都沒了,那些農戶反而有一塊田地可以回家種地。工匠也應該有這樣的後路。今年賢者會,我墨家有很多題案。”

秦泊答應勸散遊行示威者就離開了,葉騰等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徐凡問周勃道:“這次的巡視,你在地方上都看到了什麼?那些所謂的政績就不要說了,上計的時候,那些太守會自己說的。你主要說說地方上遇到的不足和缺陷。”

周勃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道:“地方上的政務千頭萬緒,其中不足和缺陷自然非常多,但臣以為最大的缺陷,就是地方財力不足。”

“從朝廷開始以產業為國本之後,整個大漢經曆了20年的飛速發展,天下的財富增加了幾十倍,幾乎每個郡縣都有工業區,都有作坊。而相對應的是地方郡縣的政務也是成倍增加,現在我大漢一郡太守,要處置的政務比20年前多了十幾倍。

所以這些年地方上的漢吏一直在增加,這不能完全說是地方上的太守好大喜功,喜歡安插親信,而是真有這麼多事務要處理,漢吏增加,地方的開銷也在不斷擴大,這也是這些年大漢的太守,縣令,喜歡建作坊的原因,因為作坊的收入能彌補地方財政的不足。”

葉騰道:“沒有這麼嚴重吧?這些年地方的稅收也在增加,更不要說朝廷還在不斷轉移支付。”

周勃道:“稅金的大頭主要被朝廷收走,這部分增加的收入彌補不了地方上開支的增加,以前地方修路征招民夫即可,但現在卻是要給錢不說,原來的黃土大道也越來越不能適應現在的產業發展,現在地方上要修軌道,要修瀝青馬路,要修碼頭,修水渠,要建立作坊區,要建設工匠裡,這些工程單獨拿出來一個,都需要前秦時期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做的出來。

而現在卻隻能靠地方郡縣的財力,偏偏這些基建設施又不能停下來,因為你不修,有彆人來修,彆的地方道路修通暢了,自然會有商賈在本地建立作坊,那麼彆的郡縣自然富裕發展的快,這又會形成規模效應,吸引越來越多的商賈在富裕的地方建立作坊,這就逼迫的地方郡縣哪怕是借貸也要修好基礎設施,要不然就是一步差步步差的局麵。所以我以為地方上失控接手這麼多作坊,是因為巨大的財政開支導致的,朝廷不解決這個問題,危機過後,地方上的太守依舊會大量的建設作坊與攬財。”

而後周勃嚴肅道:“我大漢的稅收模式已經到了必須改革的地步了,朝廷不可能完全幫助地方進行基礎設施建設,這些大部分隻能靠地方的漢吏來做,這就要給地方上一定的財政自主權,像這種全盤由朝廷分配的模式已經越來越不能適應大漢以後的發展。”

徐凡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周勃道:“臣認為大漢這20年增加了很多新鮮事物,很多以前都沒有征稅,但現在有必要征收這些稅收,以緩解地方上的財政壓力。”

葉騰驚訝道:“增加稅收?”

從資產稅之後,大漢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增加稅收了。

周勃道:“不完全是增加稅收,還有一部分是要減免的稅收。大漢農戶的收入和工匠已經有明顯的差距,而且呈現出越來越大的趨勢,臣以為朝廷應該減免一部分農戶的稅收,尤其是那些邊疆貧困地區,當地的百姓本就在往中原跑,隻有減稅才能讓他們留在自己的家鄉。”

周勃以稅務起家,他打算以稅務改革作為自己的施政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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