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沒精打采地應了,又趕忙找出一件宋宴平時穿的衣衫,搭在自己身上,立刻便要往白府去,陳晉說要送送她,倒是被賽華佗給叫了回去。
頭昏腦漲的回了白府,小鈴鐺和柳兒急得跟鍋爐上的螞蟻似的,一見白棠柳兒便要開罵,結果兩個人都瞧見了白棠身上的傷,便也顧不上生氣了,小心翼翼地將沾了血汙的衣服換了下來,柳兒靈機一動找了一件丁香色式樣錦妝花褙子來,白棠此刻的臉色白的不能再白,套上這一件倒顯得素素靜靜的惹人憐愛,臉色隻像是稱的淨,全然看不出是失了血色。
柳兒細細地察看了白棠頭上的金簪,生氣地嘟囔道“幸而沒把這東西丟了,不然姑娘也不要回來了。”又將撕碎了的那一件叫小鈴鐺拿去洗了,自己則趕緊將白棠的頭發細細的梳了,頭上的塵土也用帕子細細擦了一番,一雙巧手將白棠的頭發梳的服服帖帖。
所幸白棠趕去晚香居時,依舊是沒叫人瞧出端倪。
晚香居內,依舊是祖孫三人親親熱熱地聊著,白棠因為昨晚上的驚險,便在一旁愣神,如今坐在暖洋洋的屋子裡麵,好似昨天晚上的事都是如夢一般。她想起那個賭,想起仍在汴京獄裡麵受苦的小宴子,心裡盤算著怎樣才能找到證據,大概是想得太出神,連老太太叫她都沒聽見。
“四妹妹,想什麼呢,快過來。”白瑾寧一雙手好巧不巧正捏在白棠的傷口處,若是這屋子裡沒有人,白棠定是要哭嚎上一陣,可是現在也隻好假裝咳嗽把手抽出來。白棠走到老太太跟前,隻聽老太太問道“過兩日的春日宴,聽你母親說你不去?”
“說來也是不巧,大概是前些日子受了風,如今身子實在是不大好,怕是去不成了。”白棠小臉慘白,確實像是病了。
白瑾柔瞧白棠這樣,便出言說道“就說你沒福氣吧,四妹妹,往日我瞧你身子骨還成,怎麼一到這春日宴你反倒病倒了。”
“說來這也是件奇事。”白棠突然想起那日大娘子的話來,說老太太最是上心她的婚事,於是眼珠子一轉便信口開河道“前兩天晚上孫女做了個夢,夢見天上的神仙菩薩了。”白家的兩個姑娘常年不出府,老太太也是個信佛的,所以這等通靈的夢最是受歡迎。
“然後呢?”白瑾寧急著問道。
“那菩薩我當時瞧不清楚,金光閃著,映得我眼睛都花了,我隻躲在一邊,瞧著另一邊又憑空出現一個神仙,他們聊起來了。”
“講了些什麼?”白瑾柔見白棠不講了,便催著她講下去。
白棠故作神秘,說道“說來也奇,她們講的正是祖母的事。她們講祖母是下凡曆劫的神仙,隻是如今年歲大了,難免有個病痛,正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於是我便跳了出來,求他們把祖母的病災都轉到我身上,那兩個神仙同意了,又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如此移花接木,這姻緣呐可能就也要晚幾年。”白棠越編越信手拈來“姻緣算什麼呀,我立刻就同意了,結果這一覺醒來就病了,我既答應了天上的神仙,這春日宴我去不去不都一碼事,反正姻緣也是要晚些的,我隻待在這府裡養病就成。”
老太太信了,此刻正熱淚盈眶,拉著白棠的手說道“好孩子,那你怎麼不早說呢?”
“夢裡的事豈能當真啊,說出來豈不叫笑話。”白棠咳嗽了下“再說了,我憑空說出這等事來,倒像是邀功似的。”
“胡說!”老太太激動起來“誰敢說你半個字,這孝心孩子旁人求都求不來,好孩子,再講講,那天宮什麼樣?”
說到天宮什麼樣兒,沒人比白棠更清楚了,那麼多年電視劇終於排上了用場“一道大拱門,金光閃閃的,兩邊列著天兵天將,一個個都穿著銀色的盔甲,手裡的兵器那麼老長,旁的再沒看見什麼,隻是那裡的地白花花的,踩上去軟綿綿的像是要陷進去似的。”
“傻妹妹,那是雲,雲才又白又軟呢!”白瑾柔拍著手說道。
白棠瞧著她們的樣子,心裡算是放下了大石頭,她覺得既如此老太太肯定不會再整天琢磨她的婚事了,畢竟這可是天上神仙的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