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從晚香居出來,白棠躺在自己的床上沒多長時間,倒聽見外頭吵吵鬨鬨的,她本來身上就痛,被這麼一吵更是不得安生。她掙紮著喚小鈴鐺和柳兒,半天也沒聽見人應聲。她這小院向來是最僻靜的,白棠想不通誰會光顧,於是硬撐著起身到外頭,柳兒和小鈴鐺正在跟一對陌生的夫婦對吵。
柳兒眼淚汪汪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平素最是沒理也要攪三分的人,此刻卻麵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小鈴鐺忙著給她順氣,那對夫婦也是一樣的哭,一邊哭還要一邊說這些年的不容易。瞧著白棠走了出來,那婦人便立刻一抹臉,諂媚地迎上去“呦,這是四姑娘吧?都長這麼大了。瞧這氣派,這模樣,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這明顯是恭維的話,想她們一路上應當是見過許多仆從女使的,沒準也能瞧見二姑娘和三姑娘,白棠跟她們的氣度是沒法比的,這小院也是頂頂的寒酸,睜著眼睛說瞎話,白棠懂得這是有求於自己的說法。
“怎麼回事?”白棠並不理她們,隻問哭了的柳兒和小鈴鐺。
“他們要把柳兒姐姐接走!”小鈴鐺言簡意賅,柳兒聽了這話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竟是柳兒的家裡人,白棠想了想,便把他們放了進來“屋裡說,彆堵在外頭,沒的叫彆人看笑話。”於是一夥人都進了裡屋。
一進屋,那婦人便這碰碰那瞧瞧,接著說道“我是柳兒的娘,求四姑娘開恩,叫我把她領回去許人家。”
“做你的春秋大夢!”柳兒順了半天的氣“當初你們賣我賣的是死契,死了我也是姑娘的人,你想把我許人家?又想賣我一次是不是!又是哪個不要臉的跑到你跟前給你灌了迷魂湯?怕是聽見了銀子動靜又起了心思吧!”
“天地良心!”柳兒娘賭咒發誓道“那是鄉下有名的大戶,娘是要你去過好日子!”又對著白棠說道“當初我們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把柳兒送到這兒來,我們也不是圖錢,為的是她的活路,總共也不過隻要了十五兩銀子。如今我們湊夠了十五兩銀子,求四姑娘開恩把她放了吧。”
柳兒聽見這話,又瞧見那銀子,整個人氣的發抖“你是嫌賣我賣的少了是吧!如今瞧我大了,你心裡瞧著癢癢,左鄰右舍的都嫁女兒得了聘禮,你整宿整宿睡不著是不是!”
“這也輪不上你說話!”柳兒娘罵道,又換了一副麵孔衝著白棠“總歸是四姑娘心善,到底也是您做主。”
“什麼樣的好人家?”白棠點點頭,問道“柳兒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我總要替她問一問。”
“這個姑娘不用擔心,是我們那邊鄉下一戶富戶,人也長的一表人才,就是身體有些殘疾,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家的聘禮給的足足的,這就可以了呀。而且日後到底能在我身邊,四姑娘總不好叫我們分離的。”
小鈴鐺一聽,便立刻嘟囔道“這算什麼好人家!你們心腸都壞掉了!”
“四姑娘你不曾生兒育女,不懂子女分離之痛,若是您不依,我們便直接去求太太老太太,她們總是懂的呀!”
“聘禮給了多少?”白棠直接問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