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廖北謙(1 / 2)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白棠跨進汴京獄時,並沒人攔著。

有個眼生的獄卒恭恭敬敬地領著她,隻是沒往上次關押宋宴的地方去,而是七拐八拐,拐到一處亮堂的地界。明明是被天地都遺忘了的監牢,此處卻好似漠上綠洲一般,隻有若有似無的從黑暗處傳來的腐敗氣味提醒著她,這裡不是彆處,仍在汴京獄中。

“本官倒是足足等了一天。”白棠還未拐進這亮堂之地,倒是先聽見了那活閻王的聲音,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一腳邁進了那處。原來這裡竟是一個私設的公堂,裡頭的東西一應俱全,但要更雅致些,裡頭鋪設的是沉香木雕的桌椅,桌上擺的是纏枝蓮花的茶杯,接著她瞧見了麵色稍欠的活閻王,他的眼神深邃又暗淡,裡頭寫滿了漠然。

“實在是對不住,”白棠作了作揖“回去就病了,昏睡了一天,這時候了才起來。”

裴寂瞧了瞧白棠,她今日戴著個半遮麵的麵紗,那原來不是因為男女有彆的規矩,而是因為病灶。

“這位是失主,廖大人。”生病也是因為叫人劃了一刀,之所以被劃了一刀也是因為裴寂,他也不好再追究,隻是將一旁的廖北謙介紹給了白棠。白棠抬眼去瞧,隻瞧見那人穿著一身四品文官的官袍,一臉的正直端方,端的是文人風骨。白棠隱約記得這位廖大人,是在她從白府偷溜出來後,在東街遠遠的瞧見過一次,那次他正忙著問那些乞丐的來路。廖北謙是整個汴京城裡家喻戶曉的人物,年紀輕輕就是狀元及第,他的府邸不奢華,出行也不隆重,是頂頂有名的清官。

“小姑娘,你的同伴偷了我的東西,被我當場抓住,本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隻是叫他長長記性。”廖北謙態度溫和,和白棠記憶裡的廖大人重合在一處“可是聽說,你還挺不服氣的啊。”他雖是個清官,說話也有分量,放在彆處自然要給幾分薄麵,隻可惜白棠是不買賬的。

“偷了就是偷了,沒偷就是沒偷,廖大人清名在外,可不能信口胡謅汙他人清白。”隻是讓人長長記性卻進了汴京獄,這樣的說辭白棠是不信的。

白棠又瞧了瞧此處“不如我們去公堂之上分辨分辨。”

“廖大人乃朝廷肱骨重臣,不適合拋頭露臉,所以我們就在此處,將此事斷個清白,如何?”裴寂想了想,派人去傳宋宴。

白棠是沒意見的,若是上了公堂,白家的人沒準會聽見風聲,到時候免不了出什麼亂子,還不如就在此處;廖北謙也沒意見,這件事本就會牽扯到他的私德,所以如此遮遮掩掩的反而於他有益。

宋宴來到此處,他一身的戾氣已經被磨得七七八八了,他知道自己此番已經連累了白棠,於是老老實實將那日傍晚的事講了出來“我那日想要兜售些解酒湯,好不容易熬了整整一個時辰,我就推著我那小車,往南街去了。誰不知道南街都是些吃官家飯的,或是些世家子弟,我想賣個好價錢來著。原本生意還可以,接著我就瞧見廖大人從燕春樓裡被趕出來了,我遠遠的就聽見一陣吵,說是廖大人銀子沒帶夠,叫他回去取。廖大人當時吃醉了酒,腳下不穩,我就想著扶一扶他,廖大人本就是心善的人,等醒了酒說不準就會多給我些銀子。哪料到我剛一扶他,許是扶的位置不對了,恰巧與他的荷包撞在一起,接著廖大人就叫嚷起來,說是自己腰間彆的扇子不見了。”

“敢問廖大人,那日情形是否如此?”白棠開口問道。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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