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走了以後,院子裡的眾人都不似之前那般拘謹。
前堂此時仍有幾個人,陳晉和宋宴前去收尾,柳兒則回屋躺著,白棠本來想去陪著宋宴對對賬,賽華佗卻將她叫住了,兩個人隨便地坐在院子裡,看著滿樹的葉子被風吹的飛舞著搖擺。
“剛剛那個就是靖王?”賽華佗從自己屋裡拽住一壇子酒,擱在桌子上,又從懷裡掏出個兩個小酒杯,給白棠倒了一杯。
“是啊。”白棠抿了一口,苦得整張臉皺在一起。
“你要嫁的,就是那個人?”
“鬼才嫁他。”白棠重重將酒杯放下。
“老頭子我見識多,瞧得出來,你有些歡喜他。”賽華佗給自己倒了一杯。
白棠很驚愕地看著賽華佗,很快便說道“是啊,我平生沒見過長得那般好的人,叫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賽華佗從鼻子裡哼出來“膚淺!男人長的好有什麼用,花架子。”
白棠又拿起麵前的酒杯,再嘗了嘗裡麵的酒,依然是苦的“難道長得像你一樣才好?”
“那你怎麼不跟他走?”賽華佗又問道。
“走?走去哪兒?靖王府嗎?”白棠笑笑“四麵高高的牆把我困在裡麵,我天天要守著規矩過日子,裡麵住著六七八個比我好看的姑娘,我天天跟她們爭他一個,一天或許行,一輩子也太折磨人啦。”
“所以你想找個什麼樣的?”
白棠聽出賽華佗的意思,這是替小宴子打聽呢,於是她故意說道“貌比潘安,富可敵國,溫和知禮,天定姻緣,哦對啦,他心裡隻有我一個。”
“你去夢裡找吧!”賽華佗果然破口大罵道“大白天的你倒做上夢了。”
身後是賽華佗此起彼伏的罵聲,白棠卻三兩步離開了小院,往白府而去了,平白的捉弄了一回賽華佗,她心裡很高興。
白棠剛回白府,老太太那邊便催人來找了,去了才知道,原來是老太太突發奇想,想去禮佛,進一回廟,敬一炷香。
“四丫頭,這回你陪著我去。”老夫人撚動手裡的佛珠。
棠乖順地應了,心裡卻很煩,往常這種事都是大娘子陪著去的。去寺廟裡隻能吃素,不能吃肉,但好在老夫人沒再提靖王府,去就去一趟吧。小鈴鐺守著院子也不會有什麼事,沒了自己也沒了老夫人,府中上下誰還會沒事找晦氣。
一路上坐馬車去,老夫人閉目不語,白棠睡也不敢睡,話也不敢說,隻能偷偷瞟著外頭,眼見著兩邊的人家越來越少,草木倒是越來越茂盛了,正當白棠心裡打著嘀咕這老夫人是不是要給她賣了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此行的目的地--蓮因寺。
汴京這麼大,可白棠從未來過這裡,她一下馬車就發覺四周寧靜,不遠處佛音嫋嫋,鐘聲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