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一起去死……(2 / 2)

雲淺歎氣道:“容夫人,太醫又不是沒來過,不是都束手無策嗎?您聽我的,去佛前跪上八十一日,你的病便好了。你不跪,你的頭疼便會一日比一日嚴重,總有一日,您會頭疼而死的。”

“呸!”

“您不信,我便走了。我還要去宮裡,給聖上回話的。”

她說著,衝容釗拱了拱手,便朝外去。

容釗要去攆他,不過容夫人的哭叫像是真的一樣,容釗回頭看,就見容夫人神色扭曲,兩手抱著頭在痛叫。

容釗隻好去請了太醫,太醫已是被搞的不耐煩了,把了脈看了相,心說她裝的真像,道:“我看容夫人不如去求佛保平安才是,你的病我們太醫院實在沒辦法治。”

說完,他收拾藥箱走了。薛家和容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點,心中覺得太醫院被利用,早已氣急,走到門口,見到鎮國公,當頭一頓道:“鎮國公要鬨,也彆將太醫院當成菜市場。容夫人的病,太醫院已是束手無策,還請另請高明!”

鎮國公一怔,回房見到夫人,才知她又在裝病,隻是她除了麵色痛楚,幾乎要滿床打滾了,其餘卻根本沒什麼病色,也不怪太醫不滿。

容釗道:“爹,是不是薛景寧動了什麼手腳?”

鎮國公道:“我讓你看著,彆吃他的東西,彆讓他動屋裡東西,他動了嗎?”

容釗想了想,道:“沒有,他隻給了我這串佛珠,我碰了卻也沒事,娘更沒碰過。”

“他讓你娘去佛前跪八十一日後你娘才說頭疼欲裂的?”

“正是。”

“那便讓她跪。”

“爹,你也信這些什麼怪力亂神?”容釗不可置信。

鎮國公哼道:“那你說,怎麼辦?你娘說頭疼,太醫都看不出毛病,他既說了去跪佛祖,那便去跪。八十一日,少一日多一日,我都找他薛府算賬!”

容釗麵上一喜,道:“兒子明白了。”

鎮國公府愁雲慘霧的時候,雲淺進了宮,將今日之事跟皇帝說了。

皇帝問:“那你可知她是何病?”

雲淺笑道:“聖上可知,有種病叫癔症。”

“癔症?”

“微臣在書中看的,這種病發作時如真的有病一般,卻查不出任何病因,實際上卻是人的神經在作怪,就如容夫人,她的頭告訴她頭疼了,她便真的覺得自己疼了。微臣讓她跪佛祖跪八十一日,她多半是信了,不跪夠八十一日,她的頭疼不會好的。”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個促狹鬼,何必折騰她,讓她跪個兩三日不是一樣?”

“確實一樣,隻是微臣心中有氣。再說跪佛祖也是為了她自己積福,何不幫她一把。容夫人既然頭疼找到薛家要神藥,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皇帝笑的停不下來,他簡直太喜歡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了,薛景寧實在是好玩。

雲淺回到薛家,同樣也解釋了一番,這才叫二老爺與老太太放下心來。

鎮國公家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鎮國公一聽雲淺在容家說了要進宮麵聖,便知道聖上知道這回事,而且還聽信了薛景寧。他也沒辦法,隻好日日讓人看著容夫人在佛前跪著。容夫人的頭疼確實一日比一日減輕了,有一日沒跪,頭疼又恢複了。容夫人真以為自己得罪了神佛,隻好日日都跪著,就算容釗心疼她不讓她跪,她也不肯。還叫二房得意了好些日子。

隻是誰也沒想到,不過月餘鎮國公府最大的靠山,被軟禁的太子,被放出來了。

入了冬,往年雨雪甚少的南方卻下起了雪,連綿半個月的大雪,南方各地居然鬨起了雪災,尤其是長江以南一片的雪災,好幾個縣城房屋垮塌死傷無數。就連京畿都凍死了不少的流民,賑災,成了朝廷的當務之急。皇帝在朝堂上問,誰能給去南方,大家卻都不吭聲。

晉王之前被派去京畿周邊查探流民的事,太子被禁,其餘皇子個頂個的不管用。

沒辦法。

賑災這事兒,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稍有不慎,甚至丟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古往今來,為了賑災,出事的還少嗎?

有人小心翼翼道:“不如將晉王召回來。”

皇帝冷聲道:“京畿流民作亂,晉王要坐鎮,朕的其餘皇子難道就沒有不得用的了嗎?”

大家一怔,鎮國公默默聽著,思來想去,站了出來,“臣以為,不如讓太子爺將功抵過。太子身份高貴,國之儲君,可代表聖上,代表皇家,一來彰顯了皇恩浩蕩,二來太子位高權重,有太子坐鎮,誰也不敢貪了賑災銀兩。”

皇帝等的便是這句話,奈何這些臣子們都不得他心,鎮國公又是個堅定的□□,雖說如他願了,到底心裡不舒服,實在叫他頭疼啊。

皇帝歎氣,準奏了。往年賑災過程中,總有各種各樣的貪汙**,導致賑災銀兩被層層盤剝,真正落到實處的寥寥無幾,太子若坐鎮,自是可以警醒那些官員,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況且,太子到底是皇帝的親生兒子,自己苦心教養了那麼多年,怎麼舍得一次就棄了?隻要太子能好好治理雪災,辦妥賑災一事,就證明他這個太子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他也能稍稍放心一些。在天下學子麵前,也能替太子挽回一點顏麵。

皇帝當朝下旨,將太子放出來,即日前往治理南方雪災。

鎮國公和太子都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兩個人鉚足了勁兒,一接出太子,就直奔南方。

晉王府裡。

晉王當晚從京畿回來,得知這個消息,坐在書房裡,麵色稍沉,一旦太子翻身,還有他的出頭之日?

晉王抬了抬眼皮,看向自己的幕僚。

“父皇這是原諒了太子?”

馮望道:“聖上培養太子多年,一次兩次的失望,並不足以讓皇上對太子絕望繼而廢除太子,太子如今起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晉王歎氣:“太子不堪大用,雪災如此嚴謹之事父皇居然能交給他。”

周嘉道:“太子身邊不是有鎮國公嗎。”

“蛇鼠一窩。”晉王道,“寫信去薛府,本王實在不能眼看著太子坐大。”

二老爺接了信,一看,頭都要炸了,如果按晉王這做法,將太子的釘子拔下來,他必定曝光了自己是晉王黨,到時候,皇帝會輕易放過他這個欺君之人嗎?

他連忙將信給雲淺看了,雲淺提筆,寫了個等字,叫二老爺給太子回過去。

等?

晉王怒道:“還要本王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太子登基嗎?”

周嘉道:“王爺稍安勿躁,依我看來,確實當等。大家都知道,太子不堪大用,遲早要出問題。”

馮望道:“可等,卻也等不得。端看聖上的身體康健如何了。”

晉王一怔,一旦如今聖上出事,太子的位置便是鐵板釘釘了。

晉王道:“明日從京畿回來後,我去趟薛府。”

到得第二日,夜色一暗,晉王便去了薛家,打算找薛尚書和薛景寧密談。薛尚書得了消息,見晉王來了,心慌的厲害,行禮道:“王爺這麼晚怎麼來了?”

晉王沒時間廢話,直接道:“薛景寧在哪兒,讓他來見本王!”

薛尚書一呆,旋即趕緊讓人請來薛景寧。

雲淺聽聞晉王來了,微微一笑,趁夜去了書房。

“薛景寧,你實話說了,你要本王等到何時?”

雲淺端著茶杯,喝了口茶,道:“等到太子等不及之時。”

“何意?”

“王爺急,太子怎會不急?”雲淺道,“太子比您更急。”

晉王冷笑:“倘若父皇有任何不測,太子便是順理成章,本王如何等得!”

“所以,如今最不希望聖上出事的,是您。反之,是太子。您若是心急,那您必輸。”

晉王道:“父皇年事已高,每年冬日都多病,聽說,這段日子他又開始日日召太醫了。”

雲淺道:“王爺放心,微臣曾病過十多年,微臣吃的藥比您喝的湯還多,在醫術上也略有些小才。”

“哦?”晉王挑眉。

“微臣日日得見聖上,聖上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身體卻是康健的很。足以讓晉王慢慢等了。”

晉王依舊不放心,道:“你還懂什麼?”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歧黃之術,巫蠱之術,微臣都略有涉及。”

“你真是……”晉王眼前一亮,道,“鎮國公容夫人?你真的搞鬼了?”

雲淺挑了挑眉。

晉王道:“巫蠱之術是禁術,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你舍得嗎?再說了,我說我懂巫蠱你就信了,你是不是傻?”雲淺對晉王不滿一個晚上了,半夜三更來和她密談,神經病啊,她明天要上班的好嗎!

二老爺滿腦袋的汗,道:“臭小子亂說什麼,王爺千萬恕罪,他確實懂歧黃之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有什麼巫蠱。”

“薛景寧。”晉王沉聲叫道。

雲淺正色道:“微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略懂歧黃之術。微臣所說的巫蠱,不過是歧黃之術的演變罷了。王爺若有興趣,可以擇日教您,也不過是略施小計,唬唬人罷了。王爺放心,聖上最不喜歡便是爭權之人,王爺不若靜心等著,但凡太子有任何異動,微臣都會看在眼裡。”

晉王認真道:“薛景寧,本王可否全心信任你?”

雲淺笑:“微臣已將身家性命全數奉上,巫蠱之術,傳出去是會掉腦袋的。這都讓您知道了,微臣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晉王道:“薛景寧,本王甚慰,倘若當日你讓太子得去了,本王怕是輸定了。”

雲淺道:“王爺放心,微臣慧眼識金,太子,怎麼都入不了微臣法眼的。”

二老爺咳了幾聲,不停給雲淺使眼色。

晉王卻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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