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人給您帶來了。”
衙役恭敬行禮,態度相當客氣。
季雲牽著弟弟的手,哭紅的雙眼看向坐在那裡雍容華貴豔麗四射的季菀。
當初同一屋簷下的堂姐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貴婦人,而自己,是她腳下的階下囚,等著她施恩才能活命。
這幾年,季雲已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惡有惡報。分家的時候,被狀告入獄的時候,被奶奶嫌棄刁難的時候…可從沒有哪一次,讓她這般清醒的認識到年幼之時犯下的錯誤。
四年前她推季菀入河,四年後她成了季菀腳下的奴仆。
她想,這世間確有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季雲咬著唇,悔不當初。
打發了衙役官差,季菀微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季雲和季鬆。
“起來吧。”
季鬆還在抽泣,抬頭看見季菀的時候,本來想叫菀姐姐,卻被親姐姐猛的一扯衣袖。他不懂,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怯怯的看著坐上的堂姐。
“你們知道,為什麼會來這兒嗎?”
季雲抖了抖,顫聲道:“來之前,聽官兵說了。”
她一副怯懦膽小的模樣,絲毫沒有當日在義村的猖橫跋扈。
季菀輕輕一歎。
到底不是原身,要說多恨,也不儘然。如今瞧兩人這淒慘的模樣,再多的恩怨,也儘數消散了。
季雲又小聲問道:“我聽他們說,爹犯下謀反大罪,三日後…問斬。”
還是沒見過大場麵的小姑娘,說到最後,眼淚又出來了。
季鬆也在哭。
兩個半大的孩子,本就穿得單薄,哭起來就顯得更為悲慘可憐。
季遠平常雖不怎麼管他們,但好歹提供了他們住所,讓他們衣食無憂。如今唯一的至親背上了謀反的罪名,眼看著就要被砍頭。便是他們僥幸活下來,也逃不過世人流言如刀。
這麼小的孩子,哪裡能承受?
連季菀都覺得,兩人的確很慘。
“你知道謀反是什麼意思嗎?”
季雲哭著點頭,摟著弟弟的手還在顫抖。
“你們如今的身份,是不能去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