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家人的度量沒那麼小的,不過江老夫人的考量,也是有必要的。
雖然無人知道餘氏究竟犯了什麼樣的大罪以至於遭夫家如此嫌棄,但京城各大家族都對此諱莫如深,必然不是小錯。
要知道,蕭家那可是皇親。餘家和蕭家結仇,那也就關係到宮裡的皇後。
江沅不過就是個沒根基的進士,若是這會兒與京城各大家族都避之不及的餘家結親,且不說是否有和蕭家作對的心思,那必然是攀龍附鳳之人。
首先品性就不行!
再加上蕭餘兩家舊怨,皇後心裡能舒坦?明德帝愛才,卻也是不喜鑽研之輩。如此一來,江沅的前程可不就是毀於一旦了麼?
江老夫人心如明鏡,被婆婆點醒的邱氏也如醍醐灌頂。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親不能結。”
江老夫人點頭,“非但不能結,還得和餘家劃清界限,不能有任何牽扯。”
“可是…”邱氏又有另一重擔心,“餘家已請過沅哥兒過府做客,意思已經很明顯,咱們若拒絕,也得有個理由才行。沅哥兒又剛入仕,咱們在官場上沒有什麼人脈,那餘家如果就此記恨,沅哥兒的前程豈不是也…”
江老夫人見她神色焦急不似做偽,語氣溫和了幾分。
“餘家若真與蕭家結了深仇,才該惶恐不安,若敢因一己私利為所欲為,隻怕頃刻就要遭禍。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多餘的,這些個世家,都是有一定人脈的,咱們小門小戶的,惹不起。不能直接拒絕,就隻有另尋他法了。”
她倒是沒讓邱氏去求妹妹幫忙,一來知道邱姨娘不過隻是個妾,說不上什麼話,倒是讓邱姨娘裡外不是人。二來她們商門小戶,本就為官宦世家輕鄙,這般湊上去,隻會更讓人不恥輕視,覺得江家是攀龍附鳳之輩。孫子將來的仕途,也會受到影響。
“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給沅哥兒說一門親事。反正餘家如今隻是有那個意思,並未捅穿那層窗戶紙,咱們就全當不知道。而且沅哥兒也不小了,也該娶妻了。”
邱氏點頭。
江沅的婚事,早就提上了議程,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母親可是已有了盤算?”
江老夫人沉吟半晌,歎息一聲。
“早知如此,在登縣的時候,就該給沅哥兒把婚事定下來。”
江家如果不是商籍,孫子的婚事也不至於拖到今日。
江老夫人想到回來途中碰到的季菀,心中又是無限感慨。當年如果周氏沒有攜子女回京,兩家早已結親,說不準現在孩子都有了。
可惜了。
“時間緊迫,也再挑剔不得。”江老夫人略一思索,“我娘家侄孫女茗姐兒,年方十四,還未議親。”
江老夫人也是出身商賈,姓嚴。而她口中的茗姐兒嚴茗,是嚴太老爺的嫡幼孫女,如今嚴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因是中年得女,與頭上兄姐年紀相差甚遠,自幼便是嬌寵著長大,也是嚴家這一輩唯一適齡的未婚嫡姑娘。
因兩家相距甚遠,也鮮少來往,書信卻是不曾斷過。
江老爺去世的時候,嚴家兄長子侄倒是來過一次,邱氏隱約記得當時跟來的,有個小女孩兒,長得很是漂亮,雖然年紀尚小,言行舉止卻是難得的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以前江老夫人為何沒有與娘家親上加親的意思?最大的原因,便是沒有適齡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