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路痕,蕭朔月在迷域邊界,每次都要見到很多人同時進行。
步驟大同小異。
動靜也基本類似。
果然,和之前一樣。
聞先生沉入冥想後,四周彌漫著的空間碎屑開始顫抖起來,它像是受到磁鐵吸引的鐵屑,紛紛朝著引路人飛去。
空間碎屑越積越多,在引路人麵前行程一個星帶,然後旋轉起來。
在感受不到空間法則的其他人眼中,聞先生腳尖一點點離地,最終懸浮在了空中。
他身上開始出現純黑色的路痕,一圈圈的順著手腕纏繞至頭頂……
這是蕭朔月第一次看見相似階位的引路人開路痕。
原來其他人路痕是純黑色並不是階位問題,聞先生80+的階位,也仍舊是純黑色。
仙風道骨的聞先生雙手張開,宛如一個十字架一般釘在空中,一圈圈黑色路痕圍繞著他旋轉著。
人類在星空下,披上時空法。
雖然依舊震撼,但是見過高階引路人開路痕的眾人看到這,難免有些失望。
畢竟大家是衝著80+的不同而來。
現在70和80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彆,數值的差異,估計隻有儀器能看出來。
起碼肉眼看不出。
一旁的浪雲疊已經移開了視線,她剛剛抓的幾塊典型已經乾吃完,正口渴得厲害。
瞥見蕭朔月另一隻手的果子,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
蕭朔月有些好笑,將手中的果子遞了過去。
浪雲疊接過果子,彎了彎眼睛:“謝謝小朔月。”
禦姐顏值,蘿莉性格,性格直了點,但是情商在線,又好養。
蕭朔月有點get到屈道人的投喂快樂了,怪不得每次見麵,他大包小盒帶著一堆食物。
“快看!”
驚呼聲就是在這時候響起。
蕭朔月和浪雲疊幾乎同一時間轉過頭去,鎖定了空中懸浮的引路人。
他背後緩緩打開了一道門。
是的,是一道門。
和家庭正常的門大小相似,寬兩三米,高三四米。
人們仿佛看到了一個迷你的迷域:在門的後麵是一片黑色虛無,無數時空碎片泛著金色的光芒,不斷的旋轉著。
整個廣場都被眼前一幕所震驚。
短暫的死寂後,人群幾乎同一時間炸開了。
驚呼聲、不可置信聲、熱烈的討論聲……
廣場霎時間比菜市場還熱鬨。
林破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擠了過來:“這是不是意味著,引路人可以跟迷域直接相連,那以後要是有坐標,直接‘開門\''就行了?……”
浪雲疊啃了一半的果子已經掉了,她第一次連低頭看一眼都沒有,眼睛死死盯著緩緩關上的門,嘴裡念念有詞:“瘋了……”
許雲溪端著酒杯,連喝了兩次都沒有發現酒已經喝完了,她捏著酒杯微微顫抖:“如果能堅持今天這麼長時間,足夠百人小組進出,探域就沒有距離限製了,想深入多少深入多少。”
阿納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的身後,他摘下毛法袍的帽子,總結:“這個階位的引路人,是能通往迷域的人形傳送陣——”
屈道人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擠進了蕭朔月和浪雲疊中間,他將手裡的薯片往旁邊一遞:“你們現在抱我大腿還來得及。”
其他四人眼神齊刷刷的看向屈道人。
過氣的引路人被擠出去了兩米遠,無人發現。
蕭朔月:……
官方隊伍的隊長,年紀相仿,性格互補,氣場出奇的融合。
這五個人要是站在一塊,說是一個隊伍,也完全沒有違和的地方。
五人正在交流感情的時候,空中聞先生身後的門,也幾乎全部關上。
隻留下一圈金色的門邊。
門邊從右上角的角點開始開始消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拿著板擦,在黑色的黑榜上一點點擦拭著門的線條。
最後隻剩下一條直線。
直線也在飛速變短……
就在眾人以為終於要完全消失的時候,一隻手從僅存的一截金線裡探了出來。
那是一隻紙白色的手。
成年男子大小。
宛如糊上了一層白色的油漆,連長長的指甲都是白色的,隻有食指和中指指尖的位置還染著一滴暗紅色
不知道是染上了什麼顏料,還是沾著的血跡已經凝固。
眾人甚至還以為這是聞先生表演節目的一部分的時候。
那隻紙白色的手指甲徒然暴漲,扭動著手腕,正對著僅存的一截門邊。
然後狠狠一抓,一扯。
幾乎全部關上的“門”,再一次出現在眾人視線裡。
就在眾人愣神的一瞬間。
紙白色的手再次出手,幾乎化成殘影,扣住了前方不遠處的聞先生。
“啊——”
聞先生從冥想中清醒,甚至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就被一隻手扣住脖子。
飛速的往後到退。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的幾息之間。
眾人抬起頭,兩道陌生的身影正站“門”後,從虛空裡踏門而入。
一道身影,是紙白色手的主人,青年體量和外形,他全身都是同樣的顏色。
紙白色的頭發,紙白色皮膚,紙白色眉毛,紙白色純。
偏偏,他穿著一身黑。
黑白撞色中的視覺衝擊下,他給人一種十分詭異且十分危險的氣息。
他單手扣著聞先生,輕鬆的像是扣著一具紙人。
另一道身影,是一個紅發少年,黝黑的膚色,笑起來一口白牙。
白色的亞麻短袖,黑色的短褲。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少年。
兩人懸立在空中。
紅發少年掃了一眼眾人,咧嘴笑:“梟墨,我們似乎打擾彆人的聚會。”
叫梟墨的青年垂眸:“嗯。”
紅發少年視線落在梟墨手裡扣著的聞先生:“是他開的門。”
梟墨:“嗯,如果不是他再一次開門,我們要迷路了。”
“那我們要好好感謝他。”紅發少年舔了舔舌頭:“要不殺了——反正桌上也活不了一秒鐘。”
“提醒一下,你……”梟墨的話被微微打斷。
一道劍光閃過,探機隱藏的高手已經出手,梟墨隻是簡單一伸手,握住了襲擊過來的飛劍。
他反手一送,隻聽“篤”一聲響,劍像是被釘在了牆上,與此同時傳來一道慘叫聲。
四周蕩起層層戰意。
無數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四肢發軟,已經站不住了。
這是戰力上的碾壓,才會出現本能性的畏懼。
原本聯合動手的眾人,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這兩人到底是誰,從何而來。
探機隊伍一方麵因為引路人被抓,投鼠忌器,不敢動彈。
一方麵因為戰力級彆的碾壓,完全無心反抗。
整個探機隊伍,能禦劍上空的,隻有寥寥十數人。
屈道人站在最前麵,頂著強大的威壓,一口血生生被逼迫出來,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捏碎一張擴音符:“來者何人,放下聞先生!”
對麵,陌生二人組宛若未聞。
梟墨扣著引路人的手鬆了鬆,眼底帶著警告:“你隻是來送邀請函的,不能動引路人。”
“好吧。”紅發少年不得不妥協,他將視線落屈道人一行十幾人上,“殺他們可以麼?”
梟墨還沒開口。
一道警告的劍意從一邊的屋頂飛來。
“艸!”紅發少年先是怒意叢生,然後眼睛瞪得老大:“打不過……”
梟墨點頭,他也打不過。
紅發少年徹底泄氣了,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不知道想到什麼,紅發又嘿嘿笑起來:“那今年桌上就有意思了。”
梟墨看著大陣盈盈而起,將引路人拋向了地麵,單手抓著紅發少年:“我們先撤,邊走邊找這個世界的主事人。”
紅發少年剛想說什麼,空中憑空裂出一條縫來,梟墨扯著他一起消失在了裂縫中。
兩道人影來的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眾人清醒過來,神色各異,紛紛告辭回程。
蕭朔月看著七夕節的夜空,紅色的孔明燈寫著情詩,在夜色裡漂浮著。
她原本以為穿越到這個世界,就已經是人生最顛覆三觀的時候。
沒想到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這個世界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世界。
屋頂上一道白色身影在亂糟糟的賓客中落了下來,他來到蕭朔月麵前,見她抬頭看的出神,仔細打量她的神色。
安靜、緊繃、死寂的表情又一次回到她臉上。
下意識,他想伸出手。
伸出來後,卻又卡在了一米左右的安全距離裡。
裴寂收回手,轉身:“朔月,走了。”
蕭朔月清醒過來,轉過頭才發現自家隊長離去的身影。
她幾步追了上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