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走出家門的緣一不知道自己該乾些什麼。他走了好久,然後走到了一個小村莊裡。村莊裡的大家都穿德很樸實,和家裡人一點也不一樣。
等到再過些時候,緣一感受到了「餓」的滋味。
出門的時候,隻帶了一件衣服和一雙草鞋,其餘一點東西也沒有。
墊肚子的東西根本就沒有。
緣一坐在田埂邊上,捂住了肚子。
扛著鋤頭走到田裡來打算大清早就開些地的中年男人投來了奇怪的眼神。
“小孩,蹲在這裡乾什麼?”
他看了看緣一身後背著的小小的包袱,笑道:“這麼小就離家出走了嗎?”
緣一沒有作聲。
兄長大人沒有告訴過他要如何和不認識的人交談。
緣一的所有知識都是阿嚴教給他的。
什麼是快樂。
什麼是悲傷。
什麼是喜悅。
什麼是彆扭。
……
但是阿嚴沒有教過緣一要如何和陌生人交流。
他隻是呆著張臉,蹲在田埂上。
男人又好奇地看了他一會兒。
兩人之間的氣氛相當奇怪。
直到緣一的肚子咕咕咕響起來的時候——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薯來。
“餓了吧?吃吧。我笨來是帶了打算等會乾累了的時候填肚子的,現在便宜你好了。”
緣一抬頭看看男人,又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
很顯然,這是和阿嚴送給他笛子一樣性質的「贈送」。
緣一接過了紅薯,它還留有一定的熱度。
“不說謝謝嗎?”中年男人問。
緣一垂著頭,大大的紅色眼鏡從一側起來看那個男人。
“謝、謝……?”
“不會沒跟人道過謝吧?好奇怪的小孩子。”中年男人擦了擦鼻子,“好了,我要去乾活了。吃飽了就繼續出發吧——無論是向前走,還是往後去。”
中年男人走入了田野之中。
緣一蹲在田埂上,雙手捧著那個熱熱的紅薯,一口一口地啃咬起來。
……
肚子飽了。
紫夫人曾說,阿嚴送了笛子,那麼你(阿緣)也要回複過去去回報對方的好意。
可是緣一看看自己身上所有的東西,沒有一樣比這個紅薯更實用了。
身無分文的他因為不懂羞愧是什麼,隻是表現出了一小段時間到呆滯。
當太陽升過山頭的時候,緣一動了。
他決定向前走。
路過了一座村莊,而那時剛好到了晚上。
“哦,怎麼又是你啊。”遇見了之前在白天見過的男人。
緣一沒搞懂對方的田地為什麼離自家的房子這麼遠。
“反正天色晚了,到我家來吃個飯,順便睡一晚再走吧。夜晚裡會有吃人的鬼出沒,很不安全的。”
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又自我介紹道:“我是霧村。”
緣一沒有懷疑對方抱有不純的目的。
因為聞到了對方身上清新的氣味。
“鬼、是什麼?”詢問道。
“聽說是由人類轉化過來的,隻在黑夜裡活動,會吃人。嘛,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們村子裡有家人家的女兒被吃了。當時啊,嗨……我和你這個小孩子說什麼。彆愣著了,往這邊走,回去還能喝口熱的呢。”
緣一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跟在男人——霧村的身後慢慢地走。
“所以你呢?你的名字是什麼?”
“……”
“阿、緣……”他又立馬改口道:“緣一。”
“哦,你也是長子啊。我兒子叫霧一哦。你多少歲呢?我家霧一今年十一歲了,已經是個很能乾的男子漢了。”一說起自己的兒子,霧村就顯得非常地健談。父子父子,有哪個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呢?
緣一像搖撥浪鼓一樣地搖了搖頭,然後從嘴巴裡憋出一個“弟弟”。
“你是弟弟?”
“這樣嘛哈哈。”
因為太過天然所以什麼都沒想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也減去了許多麻煩。
緣一跟著霧村走到了他們家。霧村這個男人,是一個相當普通的男人,除了過於天然這一點老是容易給他人造成困擾以外,他另外的方麵都同其他男人沒有什麼區彆。
熱愛家庭,熱愛家庭裡麵的每一個人。
“小真,霧一,看看我帶誰來了!”霧村在離家門口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就大聲喊道。
從茅草房裡穿出一個頗有些生氣的,男孩子的聲音來,“都說了不要隨隨便便帶陌生人回家啊混賬父親!你知道這到底會造成多少麻煩啊!”一個少年氣衝衝地從房子裡走出來,一手端著個盤子,另外一手摸著個菜刀。
當他看見緣一的那一刻——
“你是不是把彆人家的小孩投來了快還回去啊啊啊啊!!母親!父親他偷彆人家小孩了!!!”
阿真出現在門口,麵帶微笑地在兒子頭上敲了個爆栗。
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