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麼小的孩子覺醒異能,要讓他慢慢適應。”景歡言說,“而且,孩子在生長發育階段,異能會比平時消耗更多的能量,所以儘量讓他吃好一點,把營養跟上。否則,異能隻會增加身體的負擔。”
她說完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明天再來複診。”
“謝謝,謝謝。”趙如欣說。
她現在是喜憂參半,兒子沒生病而是異能覺醒,自然是好事。但是,以她現在的能力,日子過得捉襟見肘,要怎麼才能把孩子的身體給搞好,不受異能的拖累呢?
安餘上輩子受傷無數,各類治愈者見過不少。剛才她看景歡言給毛毛治療,便知道這個人即便不是紅河基地最好的治愈者,也應該能排得上前五名。
安餘問:“景小姐,能再給我們治療一下嗎?”
景歡言看了看安餘,然後將視線落在洛川身上:“是你要治療嗎?”
“對,”安餘回答說,“他——”
“這位帥哥不是啞巴,剛才還懟了我呢。”景歡言白了安餘一眼,“小妹妹,對男朋友的控製欲不要那麼強。為什麼不讓他自己回答?”
安餘:……
景歡言又接著問洛川:“你要治療?”
景歡言皮膚微深,有一種健康的性感,眼睛是琥珀色的,穿透性極強。洛川不知道她在自己臉上看出了什麼,點點頭說:“是的。”
“兌換券800。”
一聽這價格,連安餘都吃了一驚,這獅子大開口的。
“姐——”景一龍喊道,“你怎麼這樣?!安安姐是我的師傅,她今天還教了我怎麼練習異能呢。”
景一龍操控的小水球“嗖”的一下飛到他姐鼻子跟前,妄圖把這個漂亮女人逼成了對眼。景歡言揮手一拍,直接將小水球拍落在桌麵上,化成一灘水,散開了。
如果是異能更強一點,這個小水球不會被輕易拍散,而是會順著指縫流到手背,再重新凝聚為水球。又或者像個彈力球一樣,在手掌移開之後又恢複成水球。
但景一龍剛剛才覺醒異能,能控製住小水球也已經不錯了。
“嗯,你的異能是有點進步。”景歡言微笑著對弟弟說,“看在你的份上,我給他們打個9折吧。”
景一龍:“免費。”
“8折。”
“免費。”
景歡言板著臉,靠回座椅背上,沉默片刻之後又露出寵溺的笑容:“好吧,誰讓我是你姐姐呢?隻是看在你的份上。”
“這還差不多。”景一龍滿意地說。
安餘看了看這姐弟倆,心裡不禁有些好笑。她對景一龍說:“小朋友,麻煩你把趙姐先送回家,讓毛毛先休息吧。”
景一龍在半天時間內磕磕碰碰地控製住小水球,相比之前是個很大的進步,也因此對安餘言聽計從,此時聽到吩咐便立刻執行,去送趙如欣回家了。
安餘和洛川在景歡言辦公桌前麵坐下來。
“你弟弟還真好糊弄。”安餘說,“你叫價800,隻是想讓他開口求你吧?”
“哦,你看出來了啊。”景歡言一笑,“這樣才顯得他的麵子很值錢嘛。不過,”她說著話鋒一轉,“這位先生的問題,我隻能試試。”
“你看得出來我有什麼問題?”洛川訝然道。
“不確切。”景歡言說,“我不知道其他治愈係異能者是什麼樣的,但是我能看到每個人身上的光,這種光跟身體狀況有關。健康的人,光是白色的,明亮但是很柔和。剛才那個小男孩身上的光是橘色的,有點刺眼;而這位先生——”
“我怎麼了?”洛川問。
“你的不是光。而是黑霧,幽暗的黑霧。”景歡言盯著他,語氣變得不像治愈者倒像是一個神棍了,“陰惻惻、冷冰冰的,暗無天日,像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洛川的臉色驀然變得陰沉起來,像是籠上了一層陰霾。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問:“黑洞?”
“這隻是修辭手法。”景歡言指著他的額頭,恢複了正常說話的語氣,“抱歉,我在末世前是話劇演員,醫療知識隻限於創可貼怎麼用,誰知道怎麼會變成治愈者的?”
洛川:“……你這種說法怎麼能讓患者安心?”
景歡言沒理他,繼續說:“總之,我看見你渾身籠罩著一大片黑霧一樣的東西,而額頭位置尤其深暗。我以前隻見過一次這種情況。”
“那你能治好他嗎?”安餘問。
景歡言聳了聳肩,這位曾經的話劇演員裝模作樣地填寫手上的病例記錄本,“我沒把握能治好你,隻能試試。這也是我免費的原因之一。你叫什麼?”
“洛川。”
景歡言停下來,盯著名字,臉上表情突然凝固了:“你叫洛川?”
“怎麼了?”洛川問。
“剛剛我說,我曾經見過一次這種情況。”景歡言示意他們湊近一點,壓低了聲音,用那種充滿神秘主義的聲音說道,“那是在末世不久,我剛剛覺醒異能的時候,那時候我從外地趕回老家,路上搭了一個老頭的越野車。他的手上也有這種黑霧,不過沒你的那麼深,麵積也要小很多。而且,知道最詭異的是什麼嗎?”
安餘覺得,這個治愈者以前可能不是話劇演員,而是給人算命的神婆。
“是什麼呢?”她很配合地問道。
“那老頭神神叨叨的,我聽見他嘴裡一直念叨兩個字。”
洛川也很捧場:“兩個字?”
“洛川。”
“我的名字?”洛川驚訝地說,“他認識我嗎?”
景歡言搖頭:“我怎麼知道?後來,我到了目的地就下車了,那老頭繼續往綠城港口方向開車。而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誰身上有這種黑色的霧氣。所以,我隻能試試——到這邊的治療區來。”
治愈者的治療是使用異能,不需要多麼複雜的設備進行輔助。所以景歡言的診所很簡單,所謂治療區,其實不過是房間角落的一張牙醫用的躺椅。
洛川在椅子躺下,景歡言在他頭頂站定後,便將雙手輕輕地按在他的頭部。
“你具體來說是什麼症狀?”景歡言象征性地問。
“偏頭痛。”
“好吧,我開始了。”景歡言說。
她的手心裡又一次發出亮光,比給毛毛治療時更亮,顏色偏黃,像是從手心裡打出了兩道探照燈似的,直射在洛川的頭部。
幾分鐘過去了,景歡言的額頭微微滲出了一點冷汗,但手裡的光扔在持續。
而洛川臉上的表情卻是非常平靜,並沒用痛苦的樣子,但輕輕擰在一起的眉頭卻也沒有散開。他看上去有一點心不在焉走神的樣子。
他在想著景歡言提起的那個老頭。那人念著他的名字,身上有和他相同的“黑霧”,然後去了綠城港口——他們曾經認識嗎?或者是親屬關係嗎?祖父?老師?
這是末世以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和跟什麼人存在著某種關係。
“抱歉,”景歡言遺憾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無能為力,驅散不了那些黑霧,剛剛清除一點,就有更多的湧過來。”
“那有沒有什麼器質性病變?”
“這個我回答不了。”景歡言沒好氣地說,“我不是醫生,也不是CT機器,隻是治愈者。彆跟我說器質性病變這種專業名稱,我連器質性是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