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繃著個臉做什麼？”錢四海問。
洛川站在廚房裡，不滿地向窗外掃了一眼。院子裡安餘和吳朗坐在一張小桌子前說話。
“你說五姑娘是不是有毛病？”洛川低聲說，“那是我的未婚妻，他跑過去纏著人家一直問一直問。從監控室回來之後，我跟安餘都沒說上兩句話。而且，他竟然還跑來蹭飯。”
錢四海嘁了一聲，把手裡的土豆遞給他削皮：“你彆這麼小氣嘛，老大。五姑娘跟安顧問那是正兒八經的請教。”他睨了洛川一眼，“而你呢，你跑來幫我的忙是想偷師吧？”
洛川嘿嘿一笑：“這你都看出來了。”
“老大，你之前什麼時候進過廚房？什麼時候對做菜有興趣的？現在主動要給我幫忙，不是為了學兩招還能為了是什麼？”
錢四海在說這話的時候，正操著風刃給一條胖頭魚切片，速度之快，刀工之細膩，對異能的控製之精妙讓人歎為觀止。之前趙如欣他們想過來幫忙，也都被他拒絕了。
錢四海末世前是生意人，因為特彆講究吃吃喝喝，所以久而久之自己也能做出一手好菜。
“我剛才聽趙姐說，在紅河基地的時候，你們的一日三餐都是你張羅的。”
洛川笑了一下：“你還真會打聽。”
“那……你偏頭痛的事情，人家小姑娘知道嗎？”
“知道的。”洛川點點頭，“偏頭痛和失憶的事情，她都知道。”
錢四海呼出一口氣：“以後有安顧問照看你、陪著你，我們也就放心了。我可是真怕再像上次那樣。”
“不會的，那次是異能消耗過度才會發作得那麼厲害。再說，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發作了。”洛川拍了拍錢四海的肩頭，“對了，謝謝你這頓晚餐。”
錢四海笑起來，小眼睛眯成一條縫：“那必須的。安顧問第一次來，接風洗塵這是基本禮數嘛，可惜貝爺有事耽誤，趕不回來了。”
“貝爺遇到麻煩了？”
“應該不是。不過真有麻煩，貝爺也吃不了虧。對了，貝爺沒回來，車上那個異形少女我已經把它關在水牢裡，派人看守起來了。”
晚餐很快搞定，安餘幫著洛川和錢四海從廚房裡把菜端出來，景一龍搬桌子擺好碗筷，這一餐就算開始了。錦川基地物資豐富，做出來的菜式自然也就多種多樣了，有洛川許諾過的水煮魚，跳水兔、河蝦、河蟹、時令蔬菜等等，錢四海還搬來了幾箱啤酒。
幾個人坐在院子裡，涼風習習，美酒佳肴，摯友在側，還有心上人柔軟的手握在掌心，洛川滴酒未沾也覺得醺然。
安餘坐在洛川身邊，一邊小口的抿著啤酒，一邊看著他的表情，心跟著柔軟下來。
其實危機尚壓在頭頂，按她上輩子的習慣，此時要麼應該養精蓄銳，要麼應該開作戰討論會，而不是坐在這裡吃吃喝喝。然而也不知道是染上了末世裡紀律渙散的毛病，還是今天用腦過度，她竟然也提不起那股堅毅冷硬的勁頭，什麼都不願意多想，貪戀著在桌下偷偷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的溫度。
熱熱鬨鬨的晚餐吃完，趙如欣他們收拾餐桌。吳朗還想厚臉皮地留下來求指點，結果被錢四海拎著衣領拽走了。
院子裡一下子就剩下了洛川和安餘兩個人。
洛川拉起安餘的手：“我帶你去江邊走走。”
從後院的一道小門出去，沿著小路走不了幾分鐘竟然就到了惠江邊上。
洛川的住處臨近江邊，處於生活區的外沿，是個人煙稀少、幽僻安靜的地方。在夜幕之下，這江邊小小的一隅顯得非常安靜，幾隻無主的小奶貓在他們身後在草叢中玩耍，而堤岸不遠處的台階下拴著一條小木船，安靜地隨波起伏。
惠江對麵搭起的一溜帳篷也沉入了空茫的夜色中，隻有星星點點的氣燈亮著，遠遠望去，竟然讓人生出燈火璀璨的錯覺來。
“錢四海沒讓避難者進生活區的決定很對。”安餘望著惠江對岸的燈火說，“這些人龍蛇混雜，跟基地原來的人混在一起，會生出很多麻煩。另外，吳朗把基地的防禦基礎做得挺好，異形要圍攻確實不容易。而且，你這個全係異能者回來了，一時半會倒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眼下首先要解決的還是這近百萬人該怎麼安置。還有那個我們抓回來的異形，她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而且看她那樣子明顯是二代異形，還會說一點人類的語言，會不會跟林雅有什麼關係？現在她關在哪裡？等明天我看過基地的沙盤之後，得好好審審它。對了，錦川基地有地形沙盤的吧？”
安餘說了這麼大一串，提了無數個問題，卻沒有聽見洛川的回答，於是轉頭去看他。
隻見洛川坐在堤岸邊上，雙腿垂在江邊，一隻手撐著地麵，嘴角含笑地抬頭看她。
“怎麼了？”安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很漂亮，很可愛。”洛川拉過安餘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我一直盯著，你今晚最多隻喝了半杯啤酒，怎麼臉會紅成這樣？你的酒量到底是有多差？”
安餘好氣又好笑地瞪他一眼：“我在跟你說正事，你在瞎想些什麼呢？！我看錦川基地肯定是毀在你的戀愛腦上的。”
洛川說：“從明天開始就要忙得腳不沾地了，現在就剩下這麼點悠閒時光，還不讓人放鬆一下嗎？”
安餘搖了搖頭：“你要是能完全放鬆的話，今晚就不會滴酒未沾了。你想要聊天是嗎？好吧，聊什麼？”
洛川笑了一下，變戲法似的從兜裡拿出一個橘子，掰下一瓣塞進安餘嘴裡之後，才緩緩地開口說：“我剛才說你漂亮可愛的時候，看見你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角，你心裡肯定在想，看吧，這男人喜歡的就是這具皮囊而已，膚淺。但是，安餘，如果我能看見3000年後的你該多好。跟我說說，好嗎？說說原來那個你。”
“你真想知道？”安餘凝視著洛川的眼睛，“你會失望的。”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