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紙紙隨便揪了個場務人員問,不忘找了把軟和的椅子給師白瓷。
“熱吧?我的小電風扇給你。”虞紙紙道。
師白瓷覺得虞紙紙對她太好了,把她當瓷娃娃一樣小心翼翼的守護著。
她很感動,虞紙紙和薛枕對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好。
虞紙紙偏愛她,處處以她為中心,薛枕也是,但那男人更多的是束縛,那種窒息的愛像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虞紙紙就不一樣,和這個小女孩呆在一塊,她周身每個毛孔都很舒服。
“不用,電風扇你拿著吧,我一向不怕熱,不信你摸一下。”
虞紙紙沒放過和美人魚崽貼貼的機會。
發熱的手掌心蹭了蹭師白瓷光滑如脂的手臂,虞紙紙心中一陣喟歎。
嗚嗚嗚,好軟,冰冰涼涼的~
該說不說,薛狗好福氣啊!
場務人員道:“遊老師有點過敏,剛來了沒一會又走了,咱們都在等她呢。”
虞紙紙哦了聲。
這時嚴燦爛拽著厚重的襦裙艱難地往這邊走。
“虞姐——”
虞紙紙忙過去扶。
小助理急得在後麵追:“燦爛姐,你彆跑,這天太熱了,小心中暑。”
嚴燦爛切了聲,扶著額頭上笨重的釵環掃了眼四周,這才小聲和虞紙紙抱怨。
“虞姐,我真是服了遊老師,我特麼一個小時前就過來了,她倒好,踩點來就算了,來了沒呆三分鐘又走了,說什麼過敏,耍大牌也不帶這樣甩的,把我們當猴耍呢?”
小助理幫嚴燦爛整理好戲服,聞言歎口氣。
“誰叫她是影後呢,咱燦爛姐是女一又怎麼了,資曆沒她高,就得受著委屈。”
嚴燦爛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將裙擺拉到大腿處,露出白花花的肌膚乘涼。
“沒事,我現在忍忍,待會拍的時候,我弄死李容!”
李容就是遊可心飾演的角色,被李蒹葭在劇中教訓的很厲害。
虞紙紙齜牙笑:“好好演,人家好歹是影後,彆待會戲被她壓了。”
懂拍攝鏡頭的老演員最明白如何滴水不漏的搶鏡頭。
想到遊可心剛給自己下的馬威,嚴燦爛胸中正忿忿不平呢,聽到虞紙紙的忠告,嚴燦爛握緊雙拳。
“虞姐,你待會看好了,我雖然是個新人,但我絕對不會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虞紙紙招呼化妝師給嚴燦爛補妝。
又道:“小瓷以前也是影後,趁著這功夫,你可以向她請教請教。”
嚴燦爛早就注意到了師白瓷,但不敢和她多搭話。
師白瓷長得太嬌氣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富貴太太,嚴燦爛是小城出來的農家女孩,對金字塔頂尖的富豪有一種從生理上產生的敬畏。
“您是師瓷小姐吧?”
見師白瓷點了頭,嚴燦爛忙道:“您演得電影我都看了,還做了筆記!真的、真的非常好看,我以前的台詞課老師經常把您當例子拿到課堂上去。”
師白瓷微笑,對於以前的事她不欲多說,隻道:“紙紙說得對,新人很難把控鏡頭,稍不留神就被老演員把鏡頭搶走了。”
“演技上我應該沒什麼能教你的,畢竟我已經和這個圈子脫離了好幾年,不過鏡頭這方麵,我倒是有點個人心得。”
嚴燦爛雙眼發光,忙湊過來認真聽。
-
這邊熊導不耐煩了:“人呢?人怎麼還沒來?”
虞紙紙已經喝上了第二杯冰鎮酸梅湯,遊可心這才姍姍來遲。
“對不住,對不住。”
遊可心進來時態度很謙卑,不停得彎腰向現場的工作人員道歉。
“我剛差點中暑,臉上悶出了痱子,妝有點花,才去補好。”
虞紙紙眯著眼看過去。
遊可心的皮膚吹彈可破,逆光看到的絨毛顯得格外的青春四射,杏仁眼眨呀眨,這樣的小美人屬實讓人生不出氣來。
熊導擺手說沒事。
遊可心笑容甜甜,招呼身後的兩個助理。
“快把買來的果茶給大家分一分,大熱天拍冬天戲,真是辛苦各位了。”
“哇,這家店老貴了,尤其是這個口味果茶,一杯就要三四十呢,還要排隊,難買的很。”
“好好喝哦,謝謝遊老師~”
工作人員捧著杯子朝遊可心道謝,剛還因為遊可心拖延時間的苦悶心情一下飛走了。
遊可心給虞紙紙和師白瓷也買了果茶。
虞紙紙接過果茶放到了一邊,打了個飽嗝。
“謝謝。”
但她不渴。
師白瓷手都沒伸出去,一旁的陳叔就將果茶接走。
然後對著太陽方向一本正經的研究,來了句。
“不好意思,我家太太不喝這種用劣質果粉兌出來的飲料。”
退還給了遊可心。
遊可心握著杯子,笑容僵了下。
小桃就在旁邊,中午虞紙紙將陳叔做得頂級牛排打包了給了小桃,小桃對陳叔的手藝讚不絕口。
陳叔是開餐廳的,他的話小桃堅信不疑。
“啊,聽說果粉裡麵放有很多不知名的防腐劑,喝多了還會致癌?”
小桃忙放下杯子:“我還是不喝算了,要喝就跟虞姐學,買新鮮的水果自己榨汁喝。”
小桃嗓門大,周圍的工作人員都聽見了。
“原來這是兌出來的?我就說我自己做為什麼就做不出這麼濃稠的味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貪杯了。”
“可怕,昨天新聞上報告一個高中女生一直不來大姨媽,後來一檢測,她的血液裡竟然含有飲料成分,就因為她每天一杯果茶!!”
“我艸,你彆嚇我,我每天就靠果茶吊我的小命,我的血液不會全變質了吧?”
“防患於未然,還是少喝市麵上的果茶,奶茶也是~”
“那這杯我是喝還是不喝?”
“看你惜不惜命咯,無所謂就接著喝唄。”
“那我不喝了,我的小命我還是很珍惜的,不然天天要死要活的搬磚乾嘛?”
幾人說得歡,正好熊導喊開機準備,幾人忙將果茶放下走了。
有人做得絕,直接將剩下的果茶扔進了垃圾桶。
倒也不是聽了新聞後不敢再喝市麵上的果茶,而是這種用粉兌出來的果茶最佳飲用時間為兩個小時以內。
待會拍完戲,果茶底下會沉澱出一堆粉末,看著就惡心,還是現在就扔了吧。
遊可心站在原地看到這一幕,染著蔻丹的十指悄無聲息地掐進了掌心肉中。
“遊可心人呢?又蒸發啦?”熊導的暴躁聲傳來。
遊可心眉間鬱氣刹那間不見了,隻聽她回了聲:“導演,我來了。”
聲音依舊不急不緩,態度謙和。
-
還沒開拍薛枕就過來了。
虞紙紙一把抱住師白瓷,衝薛枕吐舌頭。
“小瓷要看完這場,你不許強迫她現在走!”
師白瓷晦澀一笑,想跟虞紙紙說她還是回去算了,她今天出來的時間挺久的。
誰知一向不準她有私交的薛枕卻點了下頭,還讓特助拿了頂大遮陽傘,徑直坐在她身邊。
師白瓷:“你不是最煩看拍戲的嗎?”
薛枕嘴角一翹:“我更煩某人不要皮的覬覦我老婆,所以我得時刻守著。”
虞紙紙小小呸了聲。
“你給我等著!”
她待會就去買彩票!
中個幾千萬,她好買私人飛機!
薛枕:“……”
他有一股強烈的預感,這女人剛才一定在打他的壞主意。
師白瓷默默看著兩人之間無聲的交鋒,不禁扶額失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被虞紙紙氣到無話可說的薛枕似乎比以往有人的精神氣,不再那麼冷冰冰。
“a——”
隨著熊導的一聲令下,周圍瞬間安靜如雞。
虞紙紙端了個小馬紮坐在熊導身邊,透過監視器,她看到飾演李蒹葭的嚴燦爛板著臉坐上了一家主位。
飾演李蒹葭懦弱丈夫的男演員演得非常好,對著嚴燦爛一頓小意溫柔。
但字字句句中,丈夫卻透著一股惶恐,惶恐妻子不同意小妾進門。
妻子高門出身,家室顯赫,敬公婆理中饋,家裡上上下下都服她,唯一不足的大概是無所出。
於是便有了遊可心(李容)這個小妾的出現。
虞紙紙看得認真。
——鏡頭中,李蒹葭以理服人,言明她準許丈夫納妾,但妾不能是李容,隻因這人是她爹外室之女,且不檢點,和她爹有染。
——丈夫氣笑,認為李蒹葭是妒婦,為了阻攔妾室進門竟編排親爹的閨房事,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
虞紙紙捂臉,感慨道:“燦爛演得真好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熊導:“確實不錯。”
師白瓷:“嚴小姐是那種遇強則強的選手,飾演她丈夫的男演員功不可沒。”
虞紙紙聞言,立馬多看了眼被師白瓷誇獎的男演員。
嘿,竟是熟人。
男演員下了場過來了,先是虛心地問熊導:“導演,我這樣演行嗎?”
熊導回了他一個‘OK’的手勢。
男演員緊接著衝虞紙紙齜牙笑了下,顯然還記得那天在美食街的事。
“包打聽?”虞紙紙小聲喊。
男演員嘿嘿笑,單手食指和中指並齊,在腦門上飛了個帥帥的手勢。
虞紙紙笑得眉眼彎彎。
之前坑騙黃建軍的時候,這個‘包打聽’幫了她不少忙。
可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趁著現場換場景,虞紙紙麻溜地掏出手機。
“掃個微信?”
男演員歡快的掃了,並附上姓名。
[趙疾飛]
虞紙紙輸好備注。
現場也換好了待會要用的場景,是一處內宅中堂。
嚴燦爛一身華服端坐上方,鏡頭往門口推,這時遊可心入場了。
“她好美啊~”小桃捂著嘴小小聲說。
虞紙紙皺眉。
她知道女主遊可心是有金手指的。
熟悉原劇情,通過演技積分兌換,係統會每天發送1-24小時不等的高光時刻給遊可心。
換言之,隻要遊可心在娛樂圈爬得越高,她的容貌就會逐步升級。
看來今天的遊可心用了金手指,想在容貌上豔壓嚴燦爛。
遊可心一進場,熊導便驚喜挑眉。
本來還擔心遊可心清雅的五官不能勝任李容的狐媚之美。
沒想到上妝後的遊可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站在場外的師雅看到換了頭一樣漂亮無比的遊可心,心裡嘔的不行。
“早知道就不把這個角色讓給她了…”師雅忿忿。
宅子中堂內,‘李容’的出現瞬間引起屋內眾人的注意力,就連攝影機都不由的多給了點鏡頭在‘李容’精致的臉龐上。
虞紙紙靜靜看著。
‘李容’步步生蓮,鏡頭就跟在‘李容’身後走。
小桃替嚴燦爛捏了一把汗。
“完了完了,燦爛姐這回要輸給遊可心了,鏡頭全在遊可心那…”
虞紙紙卻搖頭:“不會的。”
美人魚崽說了,嚴燦爛是一個遇強則強的女演員。
她相信師白瓷的眼光。
鏡頭追著‘李容’走了一圈,最終落在嚴燦爛飾演的‘李蒹葭’的身上。
嚴燦爛才穩穩地說了台詞,遊可心忽而噗通往下一跪,用膝做足哭得淒淒慘慘。
場外的一眾工作人員傻眼。
小桃更是義憤填膺。
“什麼情況,她突然給自己加戲乾嘛?”
包打聽趙疾飛納悶:“這場戲本該是嚴燦爛這個女主在戲中立威的重要時刻啊,遊可心跪下乾什麼?”
“我記得原劇情是嚴燦爛將熱滾滾的茶潑向遊可心,並對在場的人說‘李容不可進門,除非她李蒹葭和離’。”
“再然後是宗族親老以嚴燦爛多年未生子為由逼她給丈夫納妾,她不從,和宗族親老據理力爭,一戰成名。”
虞紙紙當然也清楚這劇情。
孟老師飾演的李狂會在下一場出現,以少年之身怒闖進來,將主母‘李蒹葭’當場帶回了李家,從此兩人糾葛不斷,主線展開。
再看鏡頭,遊可心飾演的‘李容’不僅哭得泫然欲泣,還在憐惜的哭聲中給自己加了不少台詞。
哭得梨花帶雨,有金手指加持的緣故,在場所有人都沉浸在遊可心的演技當中。
虞紙紙無語。
這就是影後的修養?靠金手指和隨意加戲來碾壓彆人?
不過她還是相信嚴燦爛,這個潛力十足的妹子肯定會反擊。
“蠢婢,你給我住嘴,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嚴燦爛驟然拍響桌子,招手讓端著茶盞的侍女上前。
眼神威嚴,直接略過遊可心的敬茶戲份,一杯熱茶下一秒全潑了過去。
澆得遊可心一臉懵,茶水一下濕了妝,沉浸在其美色中的人瞬間清醒。
熊導:“卡——非常好,這場一次性過了!”
虞紙紙帶頭鼓起掌來,周圍掌聲一片。
小桃:“燦爛姐好厲害啊,她剛才一聲咆哮,我差點腿軟~”
師白瓷:“我倒覺得敬茶戲份刪掉改成這樣挺好,顯得嚴小姐演得主母十分的有掌家權。”
虞紙紙笑著衝下戲的嚴燦爛豎了個大拇指。
嚴燦爛有些不好意思,出了鏡頭立馬成了羞赧的小女孩。
“虞姐,熊導不會怪我私改劇本吧?”
虞紙紙笑:“怎麼會呢,你是隨機應變,改劇本的另有其人,你要不改,這場就不叫高門主母,得叫小妾上位記了。”
嚴燦爛噗嗤一笑。
被茶水潑成落湯雞的遊可心聽到這話雙眼冒火。
“虞小姐是不是對我有偏見?我不是故意要給自己加戲,隻是純粹感情到位了,順著心意往下演而已。”
虞紙紙吸著自己做的酸梅汁,笑得燦爛。
“一個小妾的感情再怎麼到位,也沒資格在主母麵前哭著鬨著要進門。”
“這個小妾的人設是狐媚子,她想進門就必須伏低做小,而不是像您那樣潑婦哭鬨。”
“遊小姐,你不會以為自己演的好吧?我反倒覺得你根本就沒揣摩透這個小妾人物,有時間過敏、買果茶,不如回去好好提升下對角色的認知?”
說著,虞紙紙緩步靠近,嘴角貼著遊可心白的發光的臉頰。
輕笑了聲:“遊小姐皮膚真好,都說過敏帶妝臉容易發紅,遊小姐您的臉好像挺特殊的呢。”
虞紙紙的這番話就像刑場上的大鍘刀,直逼遊可心的脖頸,似乎下一秒就能讓遊可心身首分離。
遊可心猛地往後退,捂著臉匆匆離開了現場。
虞紙紙嘖了聲。
她隻是想逗逗遊可心,沒想到這人這麼不經逗。
不是說女主性格堅韌嘛,瞧著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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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孟之圳和嚴燦爛的對手戲,薛枕說什麼也不讓師白瓷在這呆了。
臨走前,師白瓷拉住虞紙紙的手。
在薛枕冒火的注視下,師白瓷小聲道:“紙紙,後天你有空嗎?我哥後天過生日,我想邀請你去參加生日宴。”
嚴燦爛激動:“嗚嗚,我也想去,聽說很多當紅明星和導演都會到場…”
師白瓷點頭笑:“嚴小姐一道來吧。”
“真的嗎?太好了!我一直想見一麵權哥呢~”
“權哥?”虞紙紙說,“你是說是周權?”
嚴燦爛:“對呀,就是他,虞姐你不知道嗎?每年師總的生日宴,權哥都會到場。”
啊,她的權崽兒!!
嗷嗚,此崽好久沒聯係她了,不會已經忘了她吧?
不行,崽不找她,她主動找崽就是了。
“我後天有空的。”沒空也會擠出時間。
虞紙紙對師白瓷說:“你放心,你哥的生日宴我一定準時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