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
你以為,沒有了你,我拿什麼去幸福?當你離開,誰陪我等待?
*
我接到那塢的電話時,我才知道,原來楚歌已經回來了。
楚歌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可楚歌也真的恨著我。
如果他不恨我,如果他還掛念著我,如果他還當我是朋友,不用千辛萬苦,不用費儘心思,隨便一問那塢,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聯係到我,我這些年,號碼一直沒變。
可是,他沒有。
連他回國,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楚歌恨我,似乎成了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那塢的電話隻是通知我,今晚同學要在璃夜屋為楚歌弄一個歡迎會。
我傍晚就出了門,到了八點左右,我依然在璃夜屋附近徘徊。
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我就像一隻迷失味覺在原地打轉的螞蟻,不計疲憊的往上爬,卻總也找不著路線,我被困住了,沒有餘路可退,隻能在同一個地方不停地打轉,每次往上爬結果每回都滑下去。
天漸漸黑了,我就在璃夜屋的玻璃門前,進,或者不進,比生存還是死亡更加讓我難以抉擇。
我為什麼要來?
我其實可以不來的,隻要我隨便找一個什麼理由,都可以搪塞過去。
我應該趁現在逃走,我還沒有想好,去到裡麵,該如何麵對楚歌,我不知道楚歌還想不想看到我,如果他待會見到了我,一眼不屑,一眼鄙夷,我無疑都是自取其辱。
我不該來的,現在離開,一切還來得及。
我的心願很小,很小,隻要再看楚歌一眼,隻要知道他是好好的,就好。
畢竟,朋友一場。
畢竟,他曾是我年少時的溫暖。
離開吧,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有人知道我來過,我也沒來過。
我走著這條熟悉而漫長的路,心底冒著酸澀。
“嗶~嗶~”
明亮的車燈晃入我眼底,刺的我睜不開眼,火紅色的mini保時捷副坐車門自動打開,那塢略帶取笑的說:“喲,來的還真早,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咬咬牙說:“我過來送點東西。”
“給楚歌?你們已經見過了?”
我搖頭。
那塢問:“那你給誰啊?這附近你還認識誰啊!”
“……”我無話可說。
那塢恍然大悟:“你不會是想逃跑吧!”
那塢果然是了解我的,就連我的缺點。
那塢利落解了安全帶,移身到我身前,手勾著我的肩:“怎麼說你也算是楚歌半個舊情人,給他留點懸念吧,反正你來都來了。還是說你心裡不如表麵坦蕩?”
我坦蕩的,我發誓。
我對楚歌沒有男女之情。
我不想理那塢,聳聳肩揮掉擱我身上的兩隻無骨藕白手臂,那塢側側身斜斜的倚在車窗上,黑色的玻璃倒映剪出兩個風韻十足的那塢,她眼睛從上到下的把我瞧了一遍,又從下到上的把視線巡回我臉上,似笑非笑:“其實你也是想見楚歌的吧!”
我嘴硬的反駁:“亂說!”
那塢纖白手指勾起我的下巴,撫摸著我臉上均勻的粉底:“看來你是使出渾身解數了,這幾年來,至少楚歌走後,我還沒見你把自己收拾得這麼明媚動人過,簡直是明豔四方,扣人心弦,彆崩著個臉就錦上添花了。”
我今晚的確精心打扮過的,卻不像那塢說的那麼亂七八糟,怎麼說也相識一場,總不能讓自己下不來台吧。
至少,我想讓楚歌看到,我過得挺好的,如果他也過得挺好,那一切挺好。
那塢少有認真的說:“去吧,彆浪費了這一臉華麗的妝容。”
那塢隨便將車停在路邊,拖著我朝璃夜屋而去,我想掙紮的,可是我沒有。
就這樣隨心所欲一回吧,以後的,留給以後再說。
那塢拽著我,推開我遲遲不敢推開的玻璃門。
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個派對為什麼要選在璃夜屋,夜裡的璃夜屋人很少,不似往常的熱鬨,多多少少有些冷清的。
那塢領著我橫過大廳,轉彎繞進一條走廊,走廊的儘頭有一道雕花大門,那塢推開它,有二十多個台階,我和那塢下到底,裡麵燈紅酒綠,歌舞清輝,我震驚的啞然無語。
那塢看我一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相不禁疑惑的問我:“彆告訴我你不知道璃夜屋地底有個吧?”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從來不知道,璃夜屋有個地下室,還是個酒吧,我踏足璃夜屋近兩個月,始終道不透“璃夜屋”的玄機,原來如此。
難怪司肀是夜行動物。
難怪司肀調酒那麼好喝。
枉我當初看上他安穩的工作,想不到他是酒吧的調酒小生,而不是咖啡店的調酒小生,我居然選的是最不安穩的。
那塢一臉無奈的說:“虧得你來璃夜屋這麼多次,你真以為璃夜屋買賣咖啡蛋糕能支撐到現在?真不曉得你這麼沒有經商頭腦是怎麼保住景知閣的。”
天蒙蒙黑,人還很少,我和那塢很輕鬆就越過舞池,環形排列的包間外,琉璃晃晃,顯得十分旖旎,那塢帶著我走過暗沉曖昧的長廊,推開包房的門,裡麵已經鬨著十來個人,有高中的,有大學的,全是認識的,他們臉上全是調笑,怪異的看著我和那塢。
我頓時有些束手束腳。
不怪他們,那時楚歌和我的事弄得人儘皆曉,我也懷疑自己,今天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站在這裡的,確實是厚臉皮,確實是恬不知恥。
四牛哥迎過來,笑容如斯,我扯著嘴角和他相互寒暄,可不管吹得如何天花亂墜,卻還是有幾分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