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肀深邃漆黑的眸子望著我,帶點不明意味:“十年之後,我們還在一起,你信不信?”
我快要哼笑出聲,和人在一起,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不會做的一件事情。
我也反問他:“明天世界會毀滅,你信不信?”
司肀半說半笑:“我信!”
他停頓了幾秒,然後補上一句:“至少,有一個人的世界會就此塌陷。”
有一個人……他指的是誰?
“我愛你,信不信?”
“不信!”我還沒聽清就快速的回答,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司肀說了什麼,我木訥的鼓起眼睛:“你說什麼?”
司肀慵懶的唇角淡淡的翹起:“看來真的不信呢,我也不太敢信。”
原來說玩笑呢,我鬆了一口氣,心,卻遲遲落不下去。
司肀輕鬆笑著:“如果明天我們的婚姻共同財產中加了一項璃夜屋,你肯定會被嚇到,不過,我喜歡看到你驚弓之鳥的神情。”
我像是吃了閉門羹一般,說不出話來,我聽不出司肀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如果他現在說的是真話,那麼是不是說明,他在耍我,從頭到尾的耍我?
我討厭這個假設,十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的存在,我渾身上下都憋著一股氣。
我的耳垂傳來溫潤的濕感,輕微的刺痛感帶著一點無法分說的酥麻感,從頭皮末梢開始,向全身的神經蔓延。
司肀他居然……咬我!
我的火氣令我差一點推開了他,然後大動乾戈,若不是四麵八方的眼睛,沒有差一點。
可恥,我剛才竟然在興奮!
他終於從我耳邊離開,我恨恨地瞪著他。
司肀淺淡的笑著,旖旎的眼底盛滿笑意,似乎在無言的挑釁,幸災樂禍的在說:are you不服,see you不爽, let’ s單挑who怕who……
“嗬嗬……”
可惡,他竟真的笑出聲!
氣死我了!
氣死我了!
我想要拍案叫板!我想要狗急跳腳!我想要一巴掌呼在那張帥氣的讓人抓狂的臉上!
旁邊插進蔡心誌的聲音,他說:“老弟,這麼說來你還沒有向言情求過婚咯,被求婚可是女人最天經地義的權利,剝奪女人權利的男人不厚道,趁著今天人多,給補一個吧!”
完了完了,越玩越大了,我的心慌瞬間占據了我的整個感知,司肀怎麼可能向我求婚,當初結婚,都是我死皮賴臉,死乞白賴的求來的,還有一個美好的條件在拋磚引玉――各玩各的。
眾目睽睽之下,我感到了難堪,在我腰間的那隻手,慢慢失去了力度。
我想,司肀的耐心用儘了。
我想,司肀生氣了。
我想,司肀再也不想陪我們這幫人耍下去了。
我想,接下來司肀是不是要甩手離去,然後我變成眾人眼中孤零零的影子,最後被零碎。
可我突然之間,居然,不怕了,隻是有些感慨,自找的,就要承擔得起自找的代價。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其他的,再說吧。
司肀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在眾多眼睛的注視下,他起身,往外走,毫無懸念,毫無遲疑,大步的,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我低著頭,數著茶幾上碟子裡葵花籽的數目,一,二,三,四,五,六,七……
其實沒什麼,不必在意的,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拿得起放得下叫舉重,拿得起放不下叫負重。我玩的起,我也輸的起。
雖說一切都理的很透徹,可心底難免還是有一絲失落。
你帶了五百塊錢上街,什麼都沒買到,錢就被扒了。
這個比喻並不形象,可我現在就是丟了五百塊的感覺,五百塊不多不少,心裡就是不怎麼痛快。
旁邊的六平米在拍我的肩,我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他,難道是我的表情太失落了,他在安慰我?
我想說謝謝他的好意,我沒那麼悲慘好不好。
我看著六平米在空中揮舞的手,目光再回到他臉上,他一臉焦躁。
……呃,對不起,我看不太懂六平米豐富的肢體語言。
“你敢再遲鈍一點嗎?”六平米鬱結的問我,然後無奈的說:“那邊叫你……”
我會意望過去,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立於空地,司肀他,居然沒走掉!
司肀朝我招著手,我緩緩移身過去。
我站在司肀的正前方,離他一米遠,止不住的想,他難道還有話沒說完,所以才沒走?
我頭低低的問:“你還有話說?”
司肀溫軟一笑:“上前兩步,我不會吃掉你的。”
我聽話的走近兩步,等著他說話。
“再走一步。”
我機械的又向前邁出一步。
“再一步。”
“……”
我停下,止步不前,隻仰頭望著他:“你到底要……”乾嘛?
我的話還沒說完,手腕忽的被抓住,司肀輕輕一拽就將我扯到身邊,他眼底笑意溫軟,又似乎略微帶著些許嫌棄:“讓你走一步,你真的就隻走一步,今晚和你說話,怎麼就那麼費勁呢,嗯?”
我垂眸:“嗯。”
司肀低低笑了一聲,腦門漸漸貼近我的腦門:“還嗯,你就氣我吧……”
他揉了揉我的手,往我的手心塞入一個手機:“你幫我拿一下,等下我數到三,你就按下中間的播放鍵。”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司肀塞進我手中的黑色手機,腦門突的傳來一陣輕微的碰撞,司肀的腦門撞在我的腦門上。
我微微愣住,仰頭呆看著他,隻見司肀好看的唇瓣在闔動:“彆跑神,用心看,用心聽,如果……你不懂,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