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十年。
顧知非覺得鼻子有些癢,睜開眼看見一個小孩趴在她床頭邊,手裡還拽著一隻狗尾草。
這小孩她不認識,卻看著覺得有些眼熟。
她想坐起身,卻發覺自己背脊一陣酸麻,或許是因為躺了太久了。
於是她輕輕翻過身,看著那孩子,粉團團的,不禁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高高興興的回答:“我叫花韶,大姨。”
花韶?
顧知非覺得自己身邊姓花的還真不少。有師姐,有無涯,現在還有一個小朋友。
於是她的聲音更柔和了:“你是誰家的孩子,爹娘呢?”
小孩子老老實實回答她:“爹閉關去了,娘和小姨去摘清晨的花蜜,說是要給你治治腦子。”
顧知非:“......”
算了,她不喜歡這個小孩了。
什麼叫治治腦子?她的腦子什麼時候有問題了?
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顧知非看著那孩子,本想不搭理他,可見他可可愛愛瞪得大大的眼睛,又實在狠不下心來。
她說:“小孩子不要胡說,這話是誰教你的?”
她篤定,這麼可愛的孩子一定不會說出這樣討厭的話,肯定有人教壞了他。
孩子回答的依舊認真:“是爺爺!”
顧知非心道一聲果然,循循善誘道:“你不能聽你爺爺的話,他那是騙你的。”
孩子點頭,從兜裡摸出一個雞腿,用力用牙齒扯下一塊,對顧知非點頭:
“大姨你說的對!”
看著那雞腿,顧知非覺得更加眼熟了。
等等?雞腿?爺爺?大姨小姨?
顧知非愣愣看著那小孩,覺得眉目之間確實有廣疏白和花惜夏的影子。
“你爹娘叫什麼?”顧知非期待著看著那個小孩。
小孩沒有太複雜的想法,依舊老老實實回答:“我娘叫惜夏,我爹叫疏白。”
好了,實錘了。
顧知非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會多一個侄子,但是那又有什麼辦法?
她總不能阻止人家生孩子吧?
“我去把我娘,哥哥叫來!”
小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雀躍道:
“娘!哥哥!爺爺!小姨!我大姨醒了!大姨醒了!”
“娘!哥!爺爺!小姨!”
“我大姨,醒了,醒......”
噗通一聲,顧知非聽見了一聲巨響,大概是那小孩子跑得太快,撲到了地上。
緊接著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知非捂臉。
這孩子真是完全傳承了花惜夏的基因,母子兩個完全一致。
顧知非聽見孩子不停在哭,隻能撐著從床上跳下來。
正當她打算出門的時候,孩子的哭聲停了下來,顧知非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叫你又亂跑,總是不肯安安分分的坐著,這不是讓你等著,娘待會就來嗎?”
顧知非總覺得自己沒有睡多久,可當聽見花惜夏熟悉的聲音,她竟會覺得有些模糊。
看來確實已經過了很久了。
久到她看見門外的花惜夏與花無涯時,甚至覺得她們的臉也有些陌生。
花惜夏忍著眼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花無涯隻是定定看著顧知非,沒有出聲。
反倒是顧知非自己先說出口,笑道:“好久不見。”
花無涯上前兩步,抱了她一下。
顧知非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們道:
“現在昆侖派怎麼樣了?”
花惜夏瞪她一眼,花無涯倒是直接說出了她自己的心裡想法:
“你倒是一張嘴就問昆侖派,怎麼不問問我們如何?”
顧知非笑:“你們這不是好好的都在這裡?剛剛阿韶已經和我說過了,我知道你們都還好。”
“你倒是睡糊塗了。”花無涯哼道,“也不看看,你現在究竟在哪裡。”
透過幾人肩膀,顧知非這才看見外頭風景,一眼就知道此地並非靈山。
隻是按道理來說,她受傷修養的話,也應該是在靈山才對。
這裡看起來也不太像是她在七星門的住處。
“這裡是昆侖派。”
花惜夏開口,知道照著顧知非的觀察方式,這輩子都彆想知道這裡是何處。
“自打你沉睡以後,整個昆侖派就陷入了無主狀態。原本清源道尊壽命還長,卻不防遇見此事,早早殞命。但因為你調動了天地規則,叫他有了轉世的機會。”
顧知非點頭:“這是好事。”
“什麼好事?”花惜夏埋怨道:“他們倒是喝酒喝的痛快,苦了我們幾個,天天看著爛醉的他們幾個,說又不是不說也不是。”
原來,清鳴真人將他師弟給找了回來,養在了自己的身邊,和花惜夏的大兒子一起長大。
不過,他畢竟帶著轉世前的記憶,根本不甘心做一個小孩,整天和清鳴真人混得不見人影。
顧知非聽她抱怨,隻是咯咯地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事實上,她覺得這樣挺好。
清源真人已經有過一次修煉經驗,不管是入門還是修煉,都會比真正的修士要快的多。
所以顧知非並不擔心這兩個家夥會喝的爛醉。
她唯一擔心的是,這兩個頑固不化的家夥,彆帶壞了小孩子。
“你醒來的正好。”花無涯探住她脈搏,緩緩往她體內輸入靈力,“你看看你現在實力如何?”
一開始顧知非還沒有感覺,經花無涯這樣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與從前再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已經元嬰了。
算起來,她現在滿打滿算才不到四十歲,竟然就已經有了元嬰的修為。
若是宣揚出去,她大概會成為整個修仙界最炙手可熱的修士。
顧知非並沒有太興奮。
她的晉升幾乎都建立在血色之中,從隱星長老的大義赴死開始,她身邊不停有人在離開。
若沒有他們負重前行,又哪裡會有自己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