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非瞥他一眼,哼道:
“不是人修太複雜,是你們壓根就沒有腦子。哦,對,你們妖修確實沒有什麼腦子的概念。”
翎覺得顧知非好像是在罵他,可他又覺得顧知非說的有道理。
他們妖修確實沒有腦子。
比方說他手下有條蚯蚓修煉成了妖,連頭都沒有,更沒有腦子。
顧知非見他在一旁認真思考,覺得這個孩子是沒什麼藥可以救了。
燭九陰去找救兵,目前還沒有消息,自己不如帶著翎先去尋魔山,看看情況再說。
腳下有妖獸的手抓上了她的腳踝,顧知非周身揚起火焰,將它手逼退,扯著翎對他道:
“這裡待會燭九陰帶人來處置,我們先去尋魔山看看再說。”
翎沒給主意。
他知道他惹出來的禍事,他沒有理由拒絕前往。可他同樣清楚,此刻的尋魔山究竟有多危險。
顧知非比他更清楚。
她見識過無名的強悍,也知道她和無名相比或許還相差甚遠。
可她不能不去這一趟。
要是讓無名真吸收了整個七星門禁地的妖獸,再加上翎已經將尋魔山的封印撕開了一道口子,恐怕無名不日就會出來。
作為修仙界打算用來對付無名的刀,顧知非是第一個會被找上的人。
所以,不管她去不去這一趟,最後無名都將會找上自己。
與其等他全盛之時來找自己的麻煩,不如現在趁他病要他命。
儘管顧知非不知道他病著有沒有一巴掌拍死自己的本事。
在顧知非的忐忑,和翎的擔驚受怕中,他們來到了尋魔山腳下。
顧知非將腳下的天機盤收起,看向尋魔山的星光結界。
正如翎所說,星光結界從外而內開了一小條縫隙。
翎沒有本事將整個結界破開,可也撼動了結界根本。
原本不出意外,結界能封個兩百餘年,可現在估摸著也隻能撐十幾年了。
要是無名得到了新的能量來源,或許十幾天都撐不下去。
看著耀目的星光,顧知非沒再猶豫,跨步走了進去。
隻是叫她沒有想到的是,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
翎原本還在瑟縮,不知為何忽然禦氣飛行,直衝著結界裡頭闖。
顧知非原本想叫住他,可忽然想起來,翎說他也修煉了無名的部分功法。
那是不是意味著翎其實也在無名的掌控之中?
隻是他比其他妖獸的狀態要更好些,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還有自己的意識罷了。
想到這裡,顧知非放棄要跟上去的打算。
翎作為天妖,手段也絕不會少,自己和他認認真真正麵對上,雖不會輸,卻也會耗費大量的靈力。
現在她得去找到無名的所在位置。
星光結界即將破碎,顧知非看見在結界中央,搭建著一個巨大的看台。
而看台上隻有一個巨人。
他風姿卓越,眉目慈善,垂眸看向眾人,神色間滿是悲天憫人的模樣。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魔氣,也沒有任何的殺念。
難怪對惡意感知最敏銳的妖獸也沒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不對勁。
如果不是顧知非知道,這裡隻關了無名一人,或許顧知非也不會覺得他是這樣一個殺人成狂的魔修。
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暴虐因素,顧知非隻覺得他像是一個和善的老人。
至於翎,正站在他的腳下。
他或許是已經清醒了,直接化成了獸形,成了一隻縮頭鵪鶉。
顧知非正打算先摸出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妖獸,將他們攔在外頭,不許他們進來。
她才轉頭,就聽見有人說:“來都來了,就留下來坐坐吧。”
顧知非背後冷汗直流,轉過頭來,果然瞧見無名正看著她。
無名衝她笑道:“你身上有靈山的印記,我這才發現了你。”
顧知非不太想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隻想趕緊跑路。
現在跑估計是不太能來得及了。顧知非轉頭,衝著無名笑了笑,硬著頭皮走到了無名跟前。
“前輩,有事?”
沒事她就潤了。
“你是誰的弟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顧知非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要打起來的模樣,老實回答他:
“是清鳴真人名下小弟子。”
“原來是清鳴家的。”無名點了點頭。
顧知非莫名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似乎有在哪裡聽見過。
有無名這樣和她嘮兩句,顧知非緊張的心情好了許多。
她看向無名,他身軀巨大,一隻手掌就比她整個人要大出許多。
見她滿眼的疑惑,無名笑:“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就問吧。”
“前輩。”顧知非說道,“你神智還清醒麼?”
無名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下一個問題。”
顧知非隻好略過,又問他道:“前輩,你是魔修麼?”
無名與她見過的所有魔修都不相同。
不管是氣質,還是說話的情態。
他的模樣,甚至讓顧知非覺得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亦或是世人對他有所誤解。
她忽然就明白為什麼那些妖獸心甘情願的被他欺騙了。
無名的的確確有這個資本。
隻是,顧知非沒有料到他的回答:
“是,我是魔修。”
這幾乎把顧知非所有能想到的退路全部封死。她抬眸看向這個巨大的老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為好。
大概無名也不喜歡這樣的沉默,主動說道:
“我曾犯下了許多不可饒恕的事情,不是麼?”
顧知非愈發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為好了。
無名已經將自己指責他的話給說了個乾淨,現在她也想不到新鮮詞彙來形容他,隻得問他:
“方才引起妖獸動亂的人,是不是你?”
無名回答:“是。”
他爽快的回答,叫顧知非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