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0(2 / 2)

傻奴 神奇貓咪 41323 字 10個月前

李遠山有些遺憾,他總是不在家,他都不知道傻奴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經曆了什麼。

他問:“傻奴,我回來前的日子,你過得怎麼樣?”

傻奴搖了搖腦袋,“沒有做什麼。”

從將軍府被趕出來後,周管家出去給人當武學先生,老太太每天給窮書生默寫書冊賣錢,百合忙裡忙外,偶爾出去打聽打聽紅霜的消息,隻有她什麼也不會做,沒法掙錢。

做飯、吃飯,下午去將軍府等人,和落魄的流浪貓狗說話……

她像個累贅。

傻奴被勾起臉,清澈的眼睛裡水光瑩瑩,她鼻子一酸,委屈地說:“大家都掙錢,可是我不會……”

李遠山親她掛淚的睫毛,“怪我,什麼都沒教你。”

傻奴想到了什麼,聲音很低落,“姐姐和娘親也總說都怪她們,但其實我不怪的。”

她抬起臉,很是迷茫,“相公,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

李遠山啞然,傻奴生來癡笨,又富美貌,出身如此低下,能平平安安長到十六歲已然不容易,他能想象蘇家兩個女人為了保護傻奴要付出多少努力。

他眼神閃了下,問了彆的,“傻奴,想你娘嗎?”

“嗯……”她悶聲道。

他撫摸傻奴絲滑的頭發,剛才他都沒注意到,傻奴的發絲上沾了一些融雪,外麵竟是下雪了?

“你還想見她嗎?”

傻奴又耷拉下毛茸茸的小腦袋,“這裡才是我的家。”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她已經做好了選擇,從送走姐姐那日開始。

她的動作像極了一隻喪氣的小奶貓,這讓李遠山心生無限憐愛,他歎了口氣,抓著桌角站起,順便扶起了傻奴,“我們繼續走。”

這次他倍加小心,以免再讓他的小奶貓擔心,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雖然搖搖晃晃,倒也順利。

坐在四輪車上,李遠山拍拍大腿,“坐上來。”

傻奴猶豫,他“嗯”了一聲,上挑的音調危險意味十足,傻奴情緒不高,乖順地坐了上去。

“乖孩子。”他愛憐地握著她的小手,將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把玩過後才鬆開,目光移向她的衣領。

上麵磨毛了,有幾根脫絲的線露在外頭。布料和花紋都是頂級的,隻是天天這麼穿,再好的衣服沒有打理和更替也會失去原有的質感。

他不禁聯想到傻奴,若是窮日子一直這麼過去,傻奴這張漂亮的小臉會不會也要失去光彩。

“傻奴,把那個盒子取過來,拿著去買衣服。”他指著多寶閣上的一個木盒說。

傻奴取來,打開,發現裡麵竟然放了好些大銀錠。

“這麼多……”她誇張地張大嘴,她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銀子了?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荷包,慚愧地打開,“這是我準備的。”

幾塊可憐的碎銀子裝在裡頭,傻奴的全部家當就在這裡了。

他唇角微翹,“帶著百合出去吧,我在家裡等你。”

他的聲音低沉,“家裡”二字被他咬得極為好聽,傻奴的耳朵都燙了起來,抓著他的袖子黏黏糊糊地求他,“一起嘛……”

李遠山笑容淡了些,“我不去了,你早去早回。”

“噢……”傻奴慢慢地轉身,慢慢地走,又慢慢地回過身,“真的不去嗎?”

她做了個小狗拜拜的手勢,這是她從大黃狗那裡學來的,大黃狗每次想吃饅頭都會做這個姿勢。

李遠山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

傻奴吐了下舌頭,“知道了,那我走了。”

黃色的衣擺如同風中綻放的小黃花,轉瞬不見,李遠山看了眼自己的殘腿,又抬起了眸子。

傻奴果真懂得看臉色了,他確定。

她並不是無知無覺。

四輪車的把手光滑,確實如付全所說,做工精良,在側麵還綁著一個可以伸縮的拐杖,他取過拐杖全部展開,上麵有著精致的機關,輕易就能牢固卡住,長度剛好到他的胸部左右。

正好付全進來了,李遠山拄著拐杖站起來,淡淡道:“謝了。”

*

傻奴被百合牽著走在街上,路過以前買衣服的衣鋪,駐足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拽著百合就想走。

百合像條不聽話的倔狗,一臉視死如歸巍然不動,“夫人,爺說過就在這家買!”

傻奴瞪大了眼睛,“這裡一件成衣要十兩銀子!”

“可是爺昨天說了,就要這家的衣服,不要彆家的,”百合抱住傻奴,香香軟軟的傻奴讓她覺得太好抱了,一時不舍得撒手,求道:“好夫人了,你買便宜的衣裳回去了,你是省錢了,爺會擰掉我的腦袋的!”

傻奴一本正經地糾正:“殺人犯法。”

百合風中淩亂,“這隻是個比喻。”

“比喻也不行……”傻奴嘟囔,“不能拿他開玩笑。”

她隱隱約約知道李遠山犯了很大的錯才會變成這樣,她不願讓他再承受一絲一毫彆人有意無意的指指點點。

百合是有些哄小孩的功夫在身上的,又在傻奴耳邊說了點什麼,傻奴不情不願地跟著進去了。

店家抬起眼皮子看了眼,一個是粗衣下人,另一個……

倒是個小美人,但身上的款式已經過時了,還磨破了許多邊角,一看就是家道中落的千金。

他這店裡都是各府負責采買的管事的,或是夫人小姐,可不能讓這樣的人進來汙了貴人的眼。

這些個富人,一個個最在意自己的樁樁件件,最喜歡區分他們與普通人的界限。

他撐起一個客氣的笑臉,擋在了門口,“抱歉,本店現在有其他人在定製衣服,暫時不能進了。”

傻奴拽了拽百合的袖子,低聲說:“彆去了……”

百合嗬嗬冷笑,她以前就來這裡給全府買衣服,能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掌櫃,您不認識我了?”

店家打眼瞧了一會,這才認出來百合,緩緩道:“認是認得……”

百合得意地對傻奴挑挑眉,瞧見了吧,百合姐姐有麵子!

傻奴靠在她的肩上笑了笑,百合直呼可愛,搓她嫩嫩的臉蛋。

傻奴任她搓圓捏扁,乖得不像話,百合心都要化了,“我終於嘗到了爺的快樂……”

她帶著傻奴就要進去,但店家依然擋在那裡,半分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百合也變了臉,“掌櫃的,您什麼意思?”

店家雙手抱胸,態度比剛才還要冷硬,“姑娘,您以前既然常來,就該知道咱們這裡的規矩。想必您身邊這位就是前將軍府那位大名鼎鼎的傻子正妻吧……難怪能勾了那位去,果真妖嬈。”

他輕蔑的眼神在傻奴身上轉了幾個來回,最後落在她傲人的胸前,冒犯而下流,“若是招待了你們這種罪臣之家,我們以後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傻奴像隻受驚的小獸般慌忙躲去了百合身後。

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傻奴一瞬間回到在青樓躲躲藏藏的日子,小臉嚇得煞白。

百合張嘴就要噴回去,卻聽見後麵一道不悅的男聲:“不想做就彆做!”

三人同時扭頭,傻奴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男子。

他高得像一座深沉的大山,麵容俊美堅毅,路上人來人往,衣著麵貌皆不同,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死死抿著,與熱鬨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李遠山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空蕩蕩的褲管在風中飄動,像一麵招展的旗幟。

他依舊挺拔,猶如鬆柏,姿態不卑不亢,即便身體有著一眼就能看穿的殘缺,普通粗濫的布料、毫無設計可言的衣服也被他穿得板板正正。

傻奴愣了一會,“相公……”

李遠山冷著臉,對她招手。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中漸漸蘇醒的什麼情緒,露出明媚的笑容,蹦蹦跳跳向他奔去。

“相公!相公!”她停在他的麵前,好奇地看著他的拐杖,“相公!你怎麼來啦?”

李遠山白皙的麵龐微紅。

能怎麼,不就是放心不下她,悄悄在後頭跟了一路。

但手磨破了這種事他可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白衣 [V]

周圍不斷有孩子像好事的小鬆鼠一樣盯著李遠山的空了一條的腿看,但又懼怕他過高的個子,不敢靠近。

他們的眼睛越單純,李遠山就越覺難堪。

孩子的想法代表這個世界最原始、最赤果的觀點,後來每一天的人生都不過是在粉飾這些傷人的眼神,但人最真實的想法從未變過。

李遠山眉頭蹙緊,牽著傻奴,吃力地走向衣鋪店家。

店家嗤笑一聲,“我還當是誰,原來是被革職的李將軍。不對,也不能叫將軍了,畢竟將軍府都沒了。”

風卷著呼嘯襲來,李遠山的額前貼上了一縷不聽話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不懂事的孩童們跟著笑起來,傻奴擔憂地看著李遠山,小手用力地抓了他一下,“相公,我們走。”

百合蹬了那店家一眼,憤憤不平地說:“你這樣做生意,早晚要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這話似曾相識,瑤南人就這樣罵他。

李遠山聞言頓住,複雜地看了看百合,目光又移向店鋪豪華的招牌,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跟著傻奴離開。

他臉色更加灰白,額頭上布滿了不明顯的汗珠,路上行人接連而至的打量讓他的自尊被狠狠踐踏,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眸。

傻奴一麵擔心他的狀態,一麵又忍不住去看街上新奇的玩意兒,眼神飄來飄去,黃衣的她像一隻歡快的小黃鸝。

她一時興奮,走得快了些,險些拽了李遠山一個跟頭。

傻奴趕忙抱住他,“對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街上看他出醜的人更多了,目光瞬時暗下,拂開了傻奴的手。

他緩慢地走,想起曾經自己班師回朝時騎在赤血寶馬上,風光無限,這些百姓擠在路邊為他歡呼的一張張臉。

他不記得那時自己的表情了,大概是笑著的吧,但他的紅月刀肯定是背在身上的,與他共享榮耀。

然而時過境遷,他現在隻有一副拐杖了。

他自嘲地笑笑,麵上蒼涼一片。

傻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側,欲言又止。

他停下,看著傻奴,“什麼事?”

傻奴的眼睛亮了起來,嫩嫩的指尖指著一家鋪子,“這家,這家!”

李遠山寒著臉隨她走去,也是一家衣鋪,店麵樸實無華,透過門口可以看到裡麵掛著的一排排簡單的成衣。

傻奴站在門口看著那些衣服,滿臉向往,扭頭對他說:“相公,這裡麵有一件衣服,我看了好久……”

他倒是沒見過傻奴想要什麼,臉色微微緩和,“想要就買。”

想到傻奴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傻子了,自己不經意流露的一個神態都可能傷到她那顆才長出來的心,於是斂了斂那些暗湧的情緒,平靜道:“我在這裡等你。”

傻奴小臉一垮,“啊……可是就是跟你一起才好玩……”

她低頭掰著手指,小聲埋冤:“以前你總沒時間陪我出來,一次都沒有呢。”

心弦好像被什麼撥動了一般,細細的癢癢的,李遠山動了動手指,聲音低啞,“你想和我一起逛街?”

方才她那麼開心,是因為他在?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經變得幽深,唇角也不再下垂,反而有些上揚。

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傻奴赧然一笑,“嗯,好喜歡呀,感覺比以前的每一天都高興,相公終於能一直陪著我了,再也不用出門了。”

極力繃緊的嘴角再也忍不住了,李遠山失笑,“我那叫行軍打仗,你管那叫出門?”

傻奴用雙手揪住發燙的耳垂,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懂。”

她的耳垂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樣瑩白,偏偏又帶著溫度,李遠山俯身吻上她一個小耳朵。

寬厚的舌和小得要命的耳眼絞在一起,傻奴悄悄紅了臉。

這還在外麵呢……

她感受到來自於他的溫柔喟歎,把臉埋得更低了。

“相公,彆……”

她的聲音如同化了的糖水一般又軟又甜,嬌滴滴的,讓他迷亂。

他輕輕掐了一下她嫩生生的臉蛋,“就知道撒嬌。”

他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愛撒嬌的小寶寶?真想每天抱著不撒手。

盯著傻奴細軟的腰肢掂量這種可能性,他的臂膀躍躍欲試。

傻奴卻轉身一走,進店了。

他挺直身體,像懸崖之上的鬆柏一般寬和峻拔,笑著跟進去。

傻奴盯著一件白衣發呆,那是她看了好久好久的衣服,每次去將軍府路過時她都能一眼看到這件衣服,她總幻想要是李遠山回來穿上,會是何等的威風。

隻是那時候是李家最落魄的時日,她沒有錢,隻能看看,從不敢進來問價。

她握緊自己的荷包,鼓起勇氣問:“掌櫃,這個要多少錢?”

掌櫃是個胖胖的老人,眯著眼睛看了看傻奴,又看向了她身後臉色微僵的男子,一臉驚詫,“這位可是李將軍?”

傻奴警鈴大作,剛才在那邊讓李遠山遭到了羞辱,她心裡已經十分不好受,這會又有一個認識他的,她趕忙轉身,“不買了,我們走。”

李遠山拽住她,聲音裡有著幾不可查的冷,“讓他說。”

老人連忙取下那件衣服,遞給李遠山,“將軍,這是我夫人做的,她生前非常敬重您,於是做了這一件衣服給您。”

李遠山愣住,給他的?

難怪尺寸這樣大。

掌櫃又道:“您不用怕尺碼不對,我夫人眼睛毒得很,看一眼就能知道衣服怎麼做,絕對合適,您請裡頭試一試。”

傻奴明顯鬆了口氣,堆起笑臉,“相公,去試去試!你的衣服不好買呢!”

李遠山凝視著她的小臉,乾澀地問:“這就是你一直看的衣服?”

他還以為是旁邊的那件女裝。

“嗯!”傻奴點點頭,像隻找到食物的小兔子一樣蹦了兩下,“試試!試試!”

他目光幽暗,“過來幫我。”

傻奴看向掌櫃,掌櫃人老了,臉色卻紅潤,看起來十分慈祥,就像她的婆婆一樣,“夫人,去吧。”

傻奴喜滋滋地傻笑,跟著李遠山進了衣間。

剛掀開簾子,她的腰就被一雙滾熱的大掌箍住,她瞪大了眼睛,無力地跌進他堅硬寬闊的懷抱中。

“相公……”她低聲推拒。

衣間狹小/逼仄,李遠山的個頭又那麼大,兩個人擠在一起,四麵環牆,背後是冰冷的牆麵,更顯得他的呼吸灼人。

“彆出聲。”他撫摸她的唇。

然後捧著她的臉如同世間最美麗的珍珠一般親了上去。

傻奴身子一輕,被抱到了他的一條胳膊上,她瞬間就占領了高處,眸光閃動。

李遠山筆直的鼻梁蹭著她的唇片,時不時擠進她的口中,他用這種方式崇拜著他的寶貝,手上的力度下意識地加重。

好想掐斷這個軟軟的小腰,他歎息,灑進了她的頸間,引起她的顫抖。

他揚起臉,半眯著的眼睛顯出了他的沉醉,他壓著聲音問:“寶寶,你從什麼時候起想給我買衣服了?”

傻奴回神,嗓音像是糖果般甜美,“第一次看到時……”

李遠山專注地盯著她的口中藏著的粉色,雙目微濕,“除了母親,沒人想著給我買東西。”

傻奴抬起手去摸他堅硬的發絲,不禁心疼他,“以後我都給你買。”

李遠山短暫地怔愣,像個孩子似的反問:“真的嗎?”

他竟然在笨笨的傻奴身上看到了母性,她在疼他。

這種認知讓李遠山如同走在沙漠中的迷路旅人找到沙洲和水源一樣,他在不斷下沉的、垂死掙紮的地獄中得救了。

他用凶猛狂野的親吻回應她。

傻奴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李遠山的嘴比她大好多,一下子包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唇,野獸一樣啃咬著她,似是要把她徹底吞咽進去。

而他還在用手掌按著她的後腦向他貼緊,逐漸加深。

他太忘情,忘記了分寸,直到聽見傻奴一聲乾嘔,才停了下來。

他放下她,貼著她的額頭低語:“傻奴,我愛你,彆離開我。”

這是他一次說這種話。

卑微得像是在懇求神女眷顧的信徒。

傻奴點頭,小狗狗一樣的眼睛濕潤了,“嗯,嗯!我也、我也……”

外頭傳來百合和掌櫃閒聊的聲音。

“掌櫃呀,這個多少錢嘛!”

“哎喲,小姑娘,你長得好機靈啊,我孫子和你年紀差不多,你要不要相看相看?你要是嫁進我家,所有衣服你隨便拿喲。”

“大爺,您說什麼呐!”

一老一小笑得開懷。

狹窄空間中的傻奴和李遠山也相視一笑,李遠山親了她的鼻尖一下,“試衣服。”

他鮮少穿白衣,軍隊裡除了軍師沒人愛穿白色,這是他自定下從軍心願後的習慣。

傻奴癡癡地看著白衣的李遠山,“相公,好看!”

他的肌肉誇張,衣服也遮不住他的雄壯,但這身衣服中和了他身上的煞氣,讓他像是深埋在地底的白玉,歲月和風雨刻畫了他的麵龐,同時也賦予他珍貴的積澱。

李遠山拍拍她的小腦袋,牽著她的手出去。

掌櫃的眼前一亮,“我家婆娘雖然走了,但這身衣服穿在您的身上,就好像她還在……”

掌櫃聲音有些哽塞,“將軍,這身衣服一直在等您,以前沒緣分,我家小店的東西送不進您府上的高門,現如今它遇到了您,就是它的福氣。”

衣服的衣擺垂順,一直垂到了李遠山的腳踝,遮住了他的殘缺,他現在仿佛回到了從前。

完完整整的、名滿天下的李遠山。

作者有話說:

本人甜到發出土撥鼠尖叫!

(小傻奴給唐姐姐和冰大少爺貼貼,還有誰想貼貼呐?)

四月開始了,祝福所有寶寶平安健康,學生寶寶成績棒、上班寶寶工作順心不加班!不辜負好時光~

第30章 懲罰 [V]

傻奴熱淚盈眶,像隻奶貓兒一樣蹭著他,“相公,這樣真好。”

李遠山方才歇下去的心思又變得蠢蠢欲動,他不動聲色地撥開傻奴,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這樣便好?我倒不知道我的寶寶這麼容易滿足。”

但他轉念想到傻奴哭著求饒的樣子,又意味深長地說,“確實容易滿足。”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以後相公身體好了,你可怎麼辦呢。”

傻奴羞答答地垂下了頭。

假的終究是假的,在剛出門的那一霎那初冬寒涼的風吹來,掀起李遠山的衣擺,空蕩蕩的褲管隨之飄搖。

傻奴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見他神色未改,向她伸出大掌,“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買你的衣服?女人就是麻煩。”

傻奴蹦噠噠地去逛攤鋪,新鮮的玩意兒目不暇接,李遠山和百合跟在後頭,看著她如小兔子一般蹦這蹦那。

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丫頭站在糖葫蘆攤子前,咬著手指,模樣煞是可愛,李遠山多看了兩眼,隻因那小丫頭穿著黃衣服,頭發也和傻奴梳得一模一樣。

他不禁去想,傻奴小時候長得會是什麼樣子?

若是他早知道他會如此狂戀她,他那日一定不會推開明月,而是去明月的家裡看看他的小姑娘。

他會在第一日就給她送上所有的好東西,讓她快快樂樂地長大,不必為銀錢煩惱,不必受那些男人目光的染指。

小販看小丫頭可愛,就給了她一顆糖葫蘆,晶瑩剔透的糖葫蘆被串在一根小木簽上,小丫頭眼睛都直了,“真的給我嗎?”

小販笑了,“你叫什麼名字?要是喜歡,以後讓你爹爹再帶你來買,好不好?”

小丫頭拿著糖葫蘆吃了滿嘴糖漿,“爹爹叫我嬌嬌兒……”

嬌嬌兒……

李遠山心頭一動,若說嬌,有誰比他的傻奴更嬌?

皮膚嬌嫩、性子嬌軟、說話嬌嗔,就連哭起來也是嬌氣的。

若非他一直對女人沒興趣,他早早成親後得個女兒,大概就是傻奴這麼大。

想到這裡,他的心沉了沉。

他永遠不會有孩子了。

這段路有些不好走,小石子兒頗多,李遠山走得漸漸吃力,百合伸出手道:“爺,奴婢來扶您。”

李遠山搖搖手,百合這才想起來,爺是不讓除了夫人以外的女人碰的,曆來如此。

“李家落魄,你也不需再當奴婢。”

百合一怔,這是啥意思?難道是要趕她走?

她舍不得夫人呀!夫人雖然笨笨的,可是又香又軟,她早已經將夫人當作親妹子來疼了。

“爺,奴婢不走,奴婢不需要月錢!”

拐杖壓到一顆石子兒,李遠山的身子不穩,差點摔倒,他扭頭看著百合,“我不是這個意思。”

百合吸了吸鼻子,“那、那是什麼意思?”

李遠山想,笨蛋莫不是會傳染,怎麼百合也傻呼呼的了。

他望著傻奴,她正盯著一件女裝出神,可又彆扭地捏著自己的小荷包,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問問價格。

她的身量是那麼嬌小,寒風冷冽,她的衣裳單薄,放作常人,一定會趕緊回家,或是進去避避風。可她隻那樣站著,執著地看著心儀的東西。

傻奴的身上有時會呈現出一種類似於流浪貓兒的氣質,楚楚可憐,卻有著自己的倔強。

他目光平靜,低聲說:“來日李家發達了,你就是李家的小姐,我一定讓你享儘榮華富貴。”

——來日李家發達了,你就是李家的小姐。

百合震撼不已,她從不知道當下人的還能聽到主人這種承諾,她愣在原地,久久沒有明白李遠山的意思。

李遠山走近駐足良久的傻奴,將她攬進懷裡,“看上哪一件?”

他的視線掃過裡麵,似乎也沒什麼好看的。

傻奴耷拉著腦袋,不吭聲,手裡的荷包快被她捏癟了。

李遠山斂了笑容,“不想買就算了,回家。”

說罷,人已經徑自走了。

傻奴委屈地看著他,到底是舍不得他一個人拄著拐杖離開,慢慢跟了上去,一路上都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

他的肩膀寬闊,個子高出路人一個頭,遠遠的看上去像是一座沉默的白色山巒在緩緩移動,但這座山少了一條腿,動作笨拙而吃力。

傻奴悶悶不樂,可還是乖巧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以往這般李遠山是一定會心軟的,傻奴雖然不聰明,但在琢磨李遠山的事情上卻精通得出奇。

李遠山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鬆開。”

傻奴怯怯地收回手,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發脾氣,明明剛剛還叫她寶寶來著。

她張開雙臂,像個被弄丟的孩子見到父母一樣,半是埋怨半是討好地說:“抱抱……”

李遠山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扭過臉,目視前方獨自前行。

傻奴又求救地看向百合,百合還在想剛才李遠山話裡的意思,雙目呆滯,對傻奴毫無反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李遠山也並沒有等她。

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安焦躁,仔細回想剛才的每一刻,不敢錯過任何一處。

她好像沒有做錯什麼呀……

等回了家,傻奴剛一進屋就急急關上了門,她獻上嬌嫩欲滴的唇,李遠山卻偏過臉,讓她的嘴唇擦著他的嘴角而過。

傻奴徹底急眼了,“相公,我做錯了什麼?”

李遠山冷笑,一把奪過她的小荷包,扔到床上,“你拿著也沒用,乾脆扔了。”

“怎麼沒用,這裡麵還有糖呢!”傻奴爬上床,繡鞋半掛在腳尖,露出白白的足衣。

李遠山盯著她的小腳,目光灼燒,話音卻冷極,“銀子和糖放在一起,你臟不臟?”

傻奴的臉一下子變得羞紅,“我、我包了紙的!”

她寶貝似的捧著荷包,藏進了衣襟裡,生怕李遠山再搶她的東西。

滿屋的沉默,讓一向習慣孤獨的傻奴都有些難捱,她扭著小屁股爬到他身邊,抱著他的大臂撒嬌,“相公……”

她仰著粉嫩嫩的小臉,李遠山的側臉非常立體,眉骨高昂而眼窩深邃,他僅用眉眼就可以告訴彆人他這些年出生入死的經曆。

“相公……”她跪起,摟住了他的脖子。

傻奴的心裡已經急死了,怎麼這些招數都不管用了?

放在以前,她僅僅說一句話就可以讓他低下驕傲的頭顱。

她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我知道錯了。”

李遠山沉了口氣,“何錯之有?”

傻奴咬唇,緊張地說:“是不是不該看那麼貴的衣服?”

一定是這樣的,相公說她拿著荷包無用,便是和錢有關。

她又沒花錢,那就是嫌棄她花錢了。

李遠山眉心頗為無奈地隆起,他對傻奴的腦子算是絕望了,這傻東西竟是完全想錯了。

他把她抱在腿上,用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背,傻奴還來不及高興,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打了屁股。

傻奴抽了口冷氣。

她又被打了好幾下。

李遠山曾是武將,行軍打仗十幾年,手上的力氣便是控製著也比常人要重,傻奴皺了眉,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

他勾起用鼻尖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著他,“今日打你,是因為你貶低自己。”

傻奴半垂著睫毛,那長如蝶翼的睫毛上掛著許多淚珠,襯得她更加嬌弱動人,李遠山將她向下壓了壓,讓她坐得更加牢實。

“一件衣服而已,就是再貴又能貴到哪裡去,我既帶你出去,就是準備足了銀錢,你要是連花都不敢花,那就是看不起你的相公。”

他目光如同野獸,想要吞食眼前弱小的獵物,而小獵物正在瑟瑟發抖,懼怕著龐大的對手。

他聲音更冷了,“不說話,是覺得你不配,還是覺得我不行?”

傻奴不肯張嘴。

李遠山挑挑眉,小東西還長脾氣了?

“說話!”

傻奴撅著嘴,仍是不樂意。

她聽到李遠山低沉的笑聲,負氣地拍打著他的胸膛。

李遠山握住她的粉拳,輕輕親吻。

這麼小的小手,給他做點彆的還差不多。

可惜這雙軟軟嫩嫩的小手圈起來也沒多大,隻能半包住他。

“知道這叫什麼?”他問。

傻奴看著自己濕濕的五指,搖頭。

他眼神惑人,聲音低啞,“這叫爹爹教訓嬌嬌兒。”

傻奴僵住,“什麼爹爹?”

話音剛落,她就驚慌地捂住了她的嘴。

這是她的聲音?怎麼這麼黏糊?

她方才不是在挨揍?

纖腰被箍得更緊,男人是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手臂上,他的眼神驀地暗下,危險的意味十分明顯,“看來嬌嬌兒喜歡爹爹這麼做。”

傻奴這才聽明白了點,驚叫:“誰是嬌嬌兒!”

豐盈嬌嫩的嘴唇被封住,她再也問不出什麼敗興的話,隻聽他著迷地感歎,“嬌嬌兒便是傻奴,傻奴便是爹爹的嬌嬌兒……”

傻奴汗淋淋的,嘴裡吞出含糊不清的聲響,但到了最後,她還是被哄著喊了男人爹爹。

她酣睡,溫香軟玉四字在她的身體上體現得淋漓儘致,李遠山抱著她無限留戀。

傻奴似乎還沒個名字。

小巧柔嫩的耳垂也變得水盈盈的,透出美麗的光澤,他俯首,像隻凶猛的黑豹向他的主人稱臣,細嗅傻奴輕緩的呼吸。

很香,她所有的地方都是這麼香。

傻奴醒來後,發現自己有了名字。

蘇嬌嬌。

她羞惱地瞪著李遠山,帶著被戲耍的憤怒,“相公!”

李遠山坐在四輪車上,麵上一片淡然,任誰也看不出他那藏在平和外表下的醃臢心思。

傻奴細看,發現他薄唇微動,正無聲地念著:“嬌嬌兒。”

作者有話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