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傻傻的,康熙心裡的不舒服又增加了兩分,怎麼大阿哥也看不上,總不會大阿哥也有什麼不好的名聲吧?
秋暖萬萬沒想到,大阿哥隻是開始,當康熙又從太子開始問,最後問到今年剛滿十一歲的十四阿哥時,她已經麻木了。
莫名的有種詭異感,她怎麼覺得,康熙是一定要把她往皇家劃拉。
康熙手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一時沒收住,問多了,從大阿哥開始就呆呆的,表情也沒個起伏,讓他猜不透最後是哪位阿哥繼了位。
話已至此,康熙索性就直接道:“說吧!你覺得朕哪一個兒子最好?”
秋暖跪在地上都快冒冷汗了,怎麼著,全天下男的就隻有你康熙的兒子?
艱難道:“皇上恕罪,無論是哪一位阿哥,奴婢都配不上,奴婢學識不夠,也不聰明,更是蒲柳之姿,不敢,不敢汙了阿哥們的眼。”
康熙看了她烏黑的發頂很久,久到秋暖都覺得自己死定了。
秋暖屏住呼吸,心裡與這個美麗的世界道彆,
一聲冷哼傳入耳邊,她閉上眼,等待著康熙的怒火。
一陣微風,鋪灑在秋暖的臉上,讓她長長的睫毛都顫了顫。
康熙拂袖而去了。
秋暖不敢置信,自己就逃過一劫了?不可能吧?
康熙有這麼的通情達理嗎?
梁九功急忙跟著康熙離開,秋暖就望著他們的背影跪坐在地上,這是什麼意思?是殺是剮你給個說法啊!
房間都沒人了,秋暖拍拍膝蓋站起來,反正康熙也沒讓人把她綁了,那就該乾啥乾啥。
隻是,心裡有了絲疑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具體如何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是多心了嗎?
康熙氣悶的往前走,實在忍不住,回頭衝著梁九功道:“朕的兒子們真的這麼差勁?”
他自認他兒子都是一頂一的好,但三後的秋暖卻一個都看不上,避如蛇蠍的模樣,真真是傷到了康熙的心。
這話讓梁九功怎麼接,含著腰堆笑道:“皇上,阿哥們都是人中龍鳳,奴才估摸著可能是彆的原因,要不奴才讓禦膳房再準備一些摻酒的膳食,晚上您再問問看?”
“今日是初一,朕要去陪皇太後用膳。”
梁九功臉色一變,自己怎麼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忙討笑的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該死,這記性是越來越不好了。”
康熙的眼神在他身上打了個轉:“怎麼,你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也覺得朕的年紀大了?”
人都是不服老的,年紀越大越怕老,秋暖酒醉後說他這麼大年紀了,還是讓康熙掛在了心上,現在特彆聽不得彆人提起。
梁九功嚇的臉色煞白,忙跪下認錯,伴君如伴虎,康熙的心思越發古怪了。
康熙默不作聲,梁九功的心下惶恐不安,過了許久,才聽到一道冷硬的聲音:“起來吧!”
再次見到康熙時,他麵色如常,如往常無二,秋暖慶幸之餘,心中疑惑更甚。
康熙很是反常,不過這個反常好啊!不管什麼原因,她的腦袋還牢牢的長在脖子上就行。
當秋暖覺得選阿哥的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康熙又邀請了阿哥們一起用膳。
康熙看著下首的十阿哥,無心吃飯,歎息一聲道:“胤俄,最近功課可有落下。”
十阿哥已年過十六,明年開春將搬入宮外府邸,早已過了過問功課的年歲,一時之間,眾人猜不透康熙的心思。
十阿哥有些怔楞,抬頭回到:“皇阿瑪,兒臣功課”
躊躇半天不知如何回答,他明年開春就搬入宮外府邸了,有段時日未去過上書房,功課哪裡還有功課。
康熙冷哼一聲,眼神不測:“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科舉,朕若不能在殿試上看到你,那可就不是二十軍棍的事情了。”
十阿哥傻眼,急到:“皇阿瑪,兒臣是阿哥,如何去科考?”
康熙:“你隻需好好準備,其他的,到時朕自會安排,保證讓你,公平公正。”
十阿哥手掌按在桌麵,身子前傾,眉宇間急色明顯:“皇阿瑪,為何隻有我去科考?”
他問康熙為何,康熙也想問他為何,為何你是個人儘皆知的草包阿哥,丟人,這次讓他考個成績出來,無論後事如何,總不會還盯著個草包的名頭。
此時也不想過多的搭理他,冷冷道:“因為我是你皇阿瑪,這個理由夠嗎?”
若是彆的理由,十阿哥還敢辯一辯,但康熙如此不講理,十阿哥便什麼話都不敢說了,頹喪的回了一聲是。
底下的其他阿哥皆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唯恐康熙也讓他們去考科舉了,倒也不是怕,隻是萬一沒考上,那可真是丟人透頂了。
目光錯過十阿哥,康熙的臉色有了舒緩,其他阿哥順勢說些喜樂的事情,一時間又熱鬨了起來。
期間和樂融融時,康熙指著一屋子阿哥側身對秋暖道:“大阿哥英俊,太子睿智,三阿哥儒雅,四阿哥沉穩……”
把他們都誇了一遍,問道:“這些兒子朕自認為各個成才,你就真的沒有一個看上的嗎?”
大阿哥還端著酒杯,四阿哥的菜夾在半空中,十阿哥的眼睛瞪的渾圓,還有其他阿哥,全都齊齊望過來。
一時間,大殿內寂靜無聲,康熙和他的兒子們,都看著她。
秋暖都想跟康熙跪下了,你這是鬨啥呢?
現在的腦子跟漿糊一樣,嘴巴張合幾次,才發出聲音:“皇上,是奴婢不配。”
康熙轉回身,對兩旁的兒子道:“秋暖說她不配,你們說她配當個側福晉嗎?”
寥寥幾句話,眾阿哥把事情差不多都猜了出來,隻是心裡如巨浪翻滾一般,連被康熙誇為沉穩的四阿哥都穩不住神色了。
康熙都說她配了,誰敢說她不配,哦,她自己。
眾阿哥都未說話,悄悄對十阿哥使眼色:她不是你的人嗎?
十阿哥也聽明白了康熙的話,心裡氣呼呼的:“皇阿瑪,是您想把秋暖指給兒臣當側福晉,然後她拒絕了嗎?”
其他阿哥對他投去讚賞的眼神,勇氣可嘉。
秋暖看著梗著脖子等待答案的人,生無可戀,她當時就應該使出洪荒之力撐住他。
她為什麼要鬨小脾氣,把自己置身於這麼一個境地。
康熙看著十阿哥也是一言難儘,這麼直來直往的問,他就算是想替他挽回點麵子都做不到。
“嗯!”
十阿哥原就因康熙讓他科舉一事,心裡煩悶,此時又聞秋暖居然拒絕給他做側福晉,憤怒的眼神像利劍一般,刺向秋暖。
秋暖縮了縮脖子,心道:你瞪我我也不想當你的側福晉。
康熙想了想,替他找補道:“不止你,其他阿哥她也看不上。”
眾阿哥痛苦的捂著胸口:皇阿瑪,為了一個兒子,犧牲這麼多兒子,值得嗎?
秋暖生無可戀,她現在就像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站在舞台上享受著大家“喜愛”的眼神。
午膳就在古怪的氣氛中結束了,康熙放下筷子又和阿哥們多聊了幾句,九龍奪嫡的事情他還未想好章程,想著從秋暖那邊多了解一些事情之後,再做定奪。
“秋暖,你送送阿哥們。”
如果問現在秋暖最不喜歡的人是誰,那一定非康熙莫屬,這就是妥妥一坑王。
秋暖扯出微笑,把眾阿哥送至殿外,阿哥們第一次這麼默契,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她。
秋暖的笑容變的僵硬,手中拿著帕子行了一禮道:“天色不早了,阿哥們路上留心,奴婢就先回去伺候皇上了。”
九阿哥看了看天上高掛的太陽,噗嗤一聲笑出來,若有其事的點頭:“嗯,是不早了,快,讓奴才們把宮燈點起來。”
其他人也笑了起來,除了那個十阿哥。
像釘子一樣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秋暖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很慫的把眼神躲了過去,她現在是一絲一毫都不想和他染上關係,除非挨板子,否則堅決不去給他當側福晉。
對的,秋暖就是這樣的沒出息,康熙要是直接下旨,她也不敢抗旨,誰讓康熙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很有膽識和意誌的姑娘,一時無事多問了兩句。
若現在兩樣東西擺在麵前,一:軍棍,二:賜婚聖旨。
不用懷疑,秋暖肯定跑著去拿聖旨。
三阿哥因念著上次秋暖的話,開口解圍道:“皇阿瑪手旁的茶應當涼了,你先回去替皇阿瑪換上一杯熱茶吧!”
十阿哥還想等其他人走完了,好好找秋暖問一問,現在聽三阿哥讓她回去,急道:“等下,你”
話剛起個頭,就被三阿哥打斷:“胤俄,涼茶傷胃。”
十阿哥的話卡在嗓子口,不上不下,心裡閃過一絲不快,他與三阿哥的關係並無特殊之處,怎麼這次卻開口撫他的麵子。
什麼換茶,不過是托詞罷了,康熙身旁有多少人照顧,怎會少了秋暖就會喝了涼茶。
三阿哥已經說了涼茶傷胃,十阿哥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不能再攔,若不然就是不顧康熙的聖體。
秋暖感激的看了三阿哥一眼,忙馬不停蹄的折了回去,仿佛殿外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太子看的搖頭失笑:“看著膽子也不大,怎麼就敢拒絕皇阿瑪的指意。”
三阿哥替她開脫了一句:“估計是皇阿瑪逗她玩呢!小丫頭不懂事,鬨了誤會。”
三阿哥維護秋暖的話太明顯,太子老成持重,側身奇怪道:“你和秋暖有何淵源,至於如此替她說話。”
“無甚淵源,隻是覺得剛才我們的陣勢過於欺負人了,萬一把她嚇哭了,皇阿瑪問起來反倒是我們小氣了。”
這個解釋大家隨耳一聽,信的人卻沒幾個,打趣道:“哈哈,三弟還是憐香惜玉的人啊!”
三阿哥一笑而至,並未答話。
阿哥們出了乾清宮,很默契的把十阿哥圍了起來。
十阿哥警惕道:“你們要做什麼?”
九阿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可都因為你,才丟了這個麵子。”
十阿哥才不背這個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秋暖看不上我,也沒看上你們。”
大阿哥:“皇阿瑪是想把她配給你,若她同意了,也就沒有我們的事了,說到底還是因為你,連個宮女都看不上你。”
十阿哥本就氣惱,被大阿哥的話更是挑起了怒火。
眼看兩個人要鬨起來,九阿哥他們忙攔住十阿哥。
太子怒斥:“夠了,吵吵鬨鬨像什麼樣子。”
十阿哥氣咻咻的轉身就走,太憋屈了,不久前還關心他餓不餓的小宮女,居然連給他當側福晉都不願意,好大的心氣,總不能敢肖想嫡福晉的位置吧?
十阿哥倒也不是對秋暖有多深的心思,隻是他一個阿哥被一個宮女拒絕,心裡有些過不去,但想到秋暖是所有阿哥都拒絕了,便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小丫頭,膽子挺大
不過康熙許她側福晉的位置,這出乎十阿哥的意料,也出乎其他阿哥的意料。
傳的沸沸揚揚的八卦,不過就是一個無聊的玩笑,其他的阿哥就是跟著鬨趣,過些時日也便消散了。
誰能想到康熙橫插一腳,讓這個玩笑擺在了案桌上。
阿哥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估摸著康熙猛然說這件事是個什麼意思。
康熙身邊伺候的人是誰,要說他們不關注那是假的,莫名來了個宮女,他們私下裡當然會打聽一番,也都知道了這是安嬪舉薦的人。
隻是今天這一出,讓他們猜不透,秋暖到底有何不同之處,居然能讓皇阿瑪把她抬到皇子側福晉的位置,一般來說,一個奉茶的宮女,賞她一個妾室的名分,都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他們猜不透,秋暖也猜不透,她一個宮女,拒絕了康熙的指婚,康熙沒有把她砍了,居然還無任何懲罰。
此事不對勁,在家宴上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更是不對勁,這個當爹的,就不怕傳出去了,他兒子們的麵子丟光了,彆人恥笑?
這個事情秋暖惦記了半天,等到晚上試菜後,看著坐在對麵的康熙,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你為什麼跟阿哥們說我這個宮女看不上他們,就不怕彆人笑他們?”
康熙抿了口茶水:“無妨,剛好趁著這個事情,敲打敲打他們,不要心高氣傲,兩隻眼睛都盯著皇位。”
秋暖都懶得吐槽了,無力的趴在桌子上。
康熙詢問:“怎麼如此沒精神?不想與朕聊天?”
秋暖點點頭:“嗯,不想與你聊天了,你這個朋友不地道,太坑了。”
“為何這樣說?”
聽到他問,秋暖撐著桌子開始怒氣衝衝的質問:“你為什麼要讓我當十阿哥的側福晉?還在這麼多阿哥麵前說我看不上他們,你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嗎?你就害我吧!康熙你不道德。”
梁九功偷瞄康熙的神色,並未因秋暖的話而動怒,在心裡把秋暖的重量提了又提,看來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秋暖了。
再後麵的話就不是自己能聽的話,弓著身子退下。
康熙也不惱:“說說看,如果你一定要選一個,你選哪個阿哥?”
秋暖不解:“為何一定要選?不選不行嗎?”
“不選也行,不選就一輩子留在皇宮,你到了二十五,朕也不會放你出宮的。”
原就有氣,喝過酒的秋暖異常膽大,手指著康熙,氣的半天說不出來話:“康熙,你,你太欺負人了。”
康熙慢悠悠的喝著茶,不否認的點點頭:“嗯,對於你來說,是有點,所以好好想想,若不然,到時候朕就真的不會放你出宮了。”
打不過就認慫,是秋暖為人處世的準則,在皇宮呆一輩子,想想就汗毛直立,太嚇人了。
掰著手指頭衝對麵的人道:“嫁阿哥也行,不過我有幾個要求。”
康熙:“你說說。”
“第一:我要當嫡福晉,不當側福晉。”
“第二:娶我的這個阿哥,不準有三妻四妾,通房丫頭什麼的也不準有,就我一個,要不然的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