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暖看著信,真是不知道是氣還是笑,幼稚鬼。
乾清宮內
交了差,十阿哥摸了摸頭笑道:“汗阿瑪,沒事兒臣就先退下了,要回去陪秋暖用膳了。”
康熙聽的眼角發酸,踹了他一腳,笑罵道:“怎麼,現在連陪汗阿瑪吃頓飯都不樂意了?”
不等十阿哥答話,就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咱們父子倆今日喝兩杯。”
隨後轉頭道:“梁九功,去溫壺酒來。”
梁九功忙去安排,退到門外斂了臉上的笑意,皇上把十阿哥留下,怕是要說起秋暖之事了,不知十阿哥是否受得住。
康熙雖是笑顏,眼中卻夾雜著傷感,十阿哥順著他的意坐下逗趣道:“兒臣不孝,這一走幾月竟讓汗阿瑪想念的消瘦了不少。”
“兒臣今日定要陪著汗阿瑪喝個痛快,若是汗阿瑪不嫌兒臣煩,兒臣就給汗阿瑪講講這一路的趣事。”
康熙麵露嫌棄,擺擺手:“一路上的見聞就彆再講了,你每一封信秋暖都要拿過來和朕說個半天。”
“朕已經聽夠了。”
十阿哥眼若星光,不自覺的笑開了來。
梁九功帶著人端來溫酒和小菜,擺好後帶著人離去,細心的關上房門。
康熙接過十阿哥遞過來的酒,抿了口道:“胤俄,汗阿瑪給你換個福晉可好,這全天下的女子,任你選。”
十阿哥提著酒僵了片刻,見康熙麵上認真,猛的跪在地上,求道:“汗阿瑪,是不是秋暖沒大沒小的惹怒了你?她性子純真了些,並不是不敬汗阿瑪,兒臣回去定會好好教她,還請汗阿瑪饒了她這一次。”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康熙自斟自酌,嗓子口堵的難受,不知如何開口。
“胤俄,你可知秋暖來曆有異?”
“汗阿瑪,無論秋暖來自何處,她都是大清的功臣,那兵馬是兒臣在管,她平日問都不問,絕無謀反之意。”
他急的快要冒出汗來,康熙心裡泛疼,起身把他拉起來:“你坐下,汗阿瑪和你慢慢說,說完後,是讓她走,還是讓她留,你自己做主。”
梁九功守在門外,聽不見裡麵的隻言片語,許久後,日頭開始傾斜,他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猶如困獸般,句句質問為什麼。
仿佛料到了這個結局,梁九功把人都清了出去,此時手握浮沉,也往一旁走了走。
雙眼發酸,歎了又歎,彆說是十阿哥,就是他,也舍不得秋暖走。
掌握生殺大權的康熙,此刻隻能無力的看著,安慰的話不知如何說。
日薄西山,宮門外的馬車已停了許久,豆大的雨點落在車頂,像是奏樂一般。
秋暖坐的屁股都疼了,推開車門彎腰下了車來。
一旁的家康忙把雨傘撐開。
秋暖接過傘跟一旁的月英抱怨:“早知道就不來接他了。”
月英看出她的口是心非,故意道:“那現在回去?”
秋暖:“……還是等一等吧!”
宮門下鑰前,秋暖終於等到了人,雨幕中,那雙黑靴淩亂,不複往日的沉穩。
秋暖帶人走進,才見他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
那身上的酒味直衝腦門,忙又後退了兩步,捏著鼻子假裝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
十阿哥似是醉的厲害,虛晃了兩下才牽到她的手,不顧逐漸濃密的水滴,顧著她上了車。
車門關上,入耳的雨聲小了起來,他用身子護著,秋暖除了鞋子濕了些,其他的並未淋著雨。
提著衣裙剛坐下,十阿哥就單膝跪了下來,幫她褪下鞋襪,換上柔軟的棉拖。
秋暖右腳抬起,在他掌心踢了兩下:“你怎麼都不說話,我來接你,不感動嗎?”
十阿哥一把握住她調皮的小腳,未抬頭,語氣卻帶了笑意:“感動,我家福晉對我感情深厚,哪怕是昨夜哭了半宿,今日也要來接我回府。”
說起昨夜,秋暖又惱的踹了他一下:“你還說,我昨晚迷迷糊糊,冬雪不知你回來,清早她說你沒回,我看到身上青紅一片,還以為是來了賊人。”
十阿哥終於舍得抬眼看她,笑道:“你昨日一直叫著我,求著我,還不知是我?”
眼眉帶笑,肆意如常,秋暖與他日夜相處七年,如何看不出他藏在眼底的異樣,心中一沉,垂下眼低聲問:“汗阿瑪和你說了什麼?”
十阿哥:“汗阿瑪說讓德妃給我選個側福晉,我沒同意。”
說完挑眉求誇獎:“怎麼樣?”
秋暖望了他許久,竟分不清真假,最後輕笑道:“胤俄很好。”
黑夜無邊,拔步床裡的兩人各自閉著雙眼,秋暖抓著他的衣襟再次問道:“汗阿瑪沒說其他的?”
十阿哥拍拍她,聲音困頓:“還有說你太過沒規矩,一直拿著我的書信煩他。”
“你以後不要氣汗阿瑪了,要不然真的給我找個側福晉,你怕是要哭鼻子了。”
這話說的沒毛病,秋暖哦了一聲睡去,康熙應該沒說吧?平時臉上笑意都無法遮掩的人,演技定沒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