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不容分說道:“戴上!”
裴摯這才站起來,手在牛仔褲背了兩把,扯住張紙巾擦乾淨,老實把指頭都塞進手套裡。做這些時還不忘調戲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白硯望著,“我哥愛我。”
白硯氣不打一處來,反而笑了。見裴摯額角有汗珠滾落,伸手蓋住裴摯的腦袋,用力揉了幾把,拇指趁機把汗珠拂去,“小混蛋!”
裴摯真是順杆爬的德行,順手摟住他的脖子,湊過來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下,“我也愛你。”
白硯一下把人推開。
裴摯樂嗬嗬地笑,蹲下繼續搗騰那一堆零碎,這會兒還不忘衝他撒嬌:“你坐那彆走,你走了我就沒勁兒了。”
白硯說:“我懶得理你。”
轉身進屋拿手機點了午飯,終究還是拿了本書在露台坐下了。
這天沒風,天有些悶熱,白硯忍不住問:“乾嘛挑今天收拾?”
裴摯說:“過兩天你就要進組,咱們得去橫店,把家裡安置好,咱們更好出門。”
白硯說:“誰要帶你去?”
裴摯說:“那我就自己去,我自己去還不成?”
白硯沒說話。
他承認,他挺喜歡裴摯撒嬌,喜歡孩子脾氣沒褪儘的男人用最誠摯的赤子之心對待他。
白硯又想到昨晚那個夢,孩子脾氣意味著乖戾無定型。專愛這一款,簡直是他人生的一大難題。誰不想要安穩,可他跟那種按部就班的所謂成熟人士,一天也過不下去。
他還喜歡草台班子的一幫孩子拿看神的眼光崇拜他,可那就意味著他需要承擔的比常人更多。
他還喜歡黑白分明的乾淨世界,可他似乎永遠也沒有讓所見之處都變得澄澈的能量。
他人生的所有難題,說出來都是同一回事,期待值和承擔值不對等。
當初,他和裴摯關係出現問題的時候,唯一的知情者,也是白硯入圈後的第一個朋友,曾經這樣開導他:你喜歡比你小的,喜歡他熱情張揚,就得適應他的無常,適應到能拿捏住他。這一盤菜,要吃,你就得完整地吃。青椒炒肉絲專挑肉下筷子,人生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遠處天空,幾縷陽光可憐巴巴地穿透厚重雲層。
白硯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了這個朋友,他這輩子目睹的最沉重的黑暗就發生在這一位身上。
白硯趕快把思緒拉回來,對裴摯說:“你去也行,但得聽話,我拍戲時真沒功夫跟你鬨。”
裴摯眉頭擰成結,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什麼叫鬨你現在沒了經紀人,就一個助理能應付劇組所有的事兒,我去給你當助理二號,不行?”
不等白硯反對,又咧嘴笑了,“彆道謝,也不用錢,我倒貼。”
這次去橫店得待幾個月,臨出門,裴少爺要安排的事兒還挺多。
次日,跟他哥請了個假,裴摯又去見了郝總。
郝總一見他就問那天飯局的成效,“怎麼樣,那晚回去,白硯高興嗎?”
豈止高興,他們倆的關係簡直發生了質變。但這種話,裴摯是不會對彆人說的,因為挺崩他哥冰山美男的人設。
裴摯往沙發一歪,“還行,謝了。”
摸了會兒下巴,道明來意:“我想給我哥找個大片資源,最好是能把他捧成國際巨星那種,你看有什麼門路?”
郝總被驚得一怔,片刻後才笑出來,“也不是沒門路,可你能說說,你這想法突然從哪冒出來的?”
這還用問?
裴摯手指敲了敲扶手,“這陣子,外邊傳我哥跟公司不合,以前那些鬼鬼怪怪全都上門對我哥低頭哈腰。你看,他咖位越大,對他低頭的人越多。他現在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再有個圈裡人都比不上的實績,在圈裡就能橫著走了。”
還有個原因屬於隱私,裴少爺不會跟除去他哥以外的任何人分享。
他自己心裡燒得慌啊!字麵意思,真就是血太熱、燒得慌。
眼下,白硯對他的態度一天天回暖,裴少爺被這回饋的熱量燒得整個人心神不寧,一身的勁兒,晚上靠自己根本卸不下去。
他又不能打破節奏對他哥來硬的。
於是這發泄不出去的jing力,可不就隻有撒在外麵為他哥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