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年(2 / 2)

有些人作死的念頭真不是一招半式就能瓦解的。

仇安平早上見到白硯的第一句話:“你今天氣色不錯,越發讓我移不開眼。”

白硯根本不想搭理這人。

不得不承認,仇安平這黏糊的稀泥戰術還真有用,白硯承認自己的確被惡心到了。

還真為這三番五次的所謂表白弄死仇安平?不要鬨,他跟裴摯瘋歸瘋,可也不是下手沒準,無緣無故或者小題大做荼毒誰的事兒,他們都做不出。

正所謂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而眼前的仇安平看起來又不要臉又不要命。

裴摯聽到這一句,也直犯嘀咕,等仇安平翩然遠去後,問白硯:“他就真嚇不怕?”

白硯已經完全淡定,“你彆理他,也彆當他真對我有什麼,他就想逗咱倆炸毛,明白了嗎?”

回頭想想,仇安平還真嚇不怕。明明當初搶白硯角色那事兒,裴摯跟白硯都給過他教訓,回頭在白硯家,他就敢當著裴摯的麵跟白硯鬥嘴。

那回在白硯麵前吃了排頭,仇安平依然故我。

這人就好像是在一步步試探他們的底線,然後換著花樣作死,但作去作來又沒作出什麼戕害白硯的大手筆,好像目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讓白硯不高興。

什麼仇什麼怨?

白硯的打算是對小醜般的仇安平淡然處之,可這天,仇安平還真做了件讓他看不過去的事。

下午,跟仇安平對戲的是一位小新人男配角。

白硯圍觀了全程,覺得這場戲整體效果不錯,小新人的表現不如仇安平,可對於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來說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表演也是需要經驗的。

可看完回放,大家都坐在一邊休息時,白硯清楚地聽見仇安平輕蔑至極的聲音:“廢物!”

他驀地轉頭,果然,仇安平這話就是衝著小新人說的。

小新人泫然欲泣但極力隱忍,“仇老師,是不是我哪兒演得不好。”

仇安平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隻留給小新人一個不屑的眼神。

於是,白硯叫住仇安平,“過來聊幾句。”

很快,仇安平過來到他身邊坐下,換了張臉,笑眯眯地問:“白硯哥,有何指教?”

白硯沒有繞彎的心思,“同一個劇組,大家都是同事,誰都不比誰高貴,你欺負誰呢?”

為什麼說仇安平欺負人呢?

那小新人跟不思進取的淩肖不一樣,人家演戲特彆努力。就算人家演得還沒那麼好,為了整部片子的效果,作為前輩,你教育他幾句,跟他說明白原委,這叫傳承。

可你隻是白眉赤眼地罵人,這就叫泄憤。而且,發泄的還是不知從哪來的無名火。

當初,白硯罵淩肖之前,也身體力行地教了好久,要是淩肖有一丁點把戲演好的意思,沒仗勢欺負老戲骨,他絕不會撕破臉皮那麼刻薄。

仇安平笑意淡了些,“喲,我調戲你幾天,都不見你發火,現在為一孩子跟我嗆上了?”

然後,又恢複成以前那種不陰不陽的腔調,“白硯老師,整個劇組就你能發光。誰出道時沒受過委屈?我欺負他又怎麼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裴摯從洗手間回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笑了聲,“你自己出道時受過委屈,成名後就一定要這樣折騰彆人?你還能再扭曲點兒?”

仇安平唇角一揚,“是啊,可不就是扭曲,我扭曲我痛快。”

但事實由不得仇安平痛快。

白硯麵沉如水,揚了下手機,“給你兩個選擇,我把這段錄音放出去,或者,你去跟他道歉,以後,你們的對手戲,他哪琢磨不透,你跟他說。”

仇安平神色一凜。

白硯問:“去不去?”

仇安平隻得起身,拍拍屁股,晃晃悠悠地朝那小新人走過去。晃到小新人身邊,仇安平一手攬住小新人的肩,用足夠讓在場所有人聽見的音量說:“來,你白硯老師讓咱倆結成互助小組。”

嗯,互助小組。

裴摯往他哥身邊一坐,忍不住笑出聲來,“哥,我真服了你。”

白硯一派波瀾不驚的神色,“一般般吧,誰讓他還沒解約呢?”

就是這樣,隻要仇安平還在草台班子一天,就彆在他眼前混賬。

仇安平跟小新人結成互助小組,白硯跟裴摯都安寧了好幾天。

既然這人還服鳳凰的管束,就不能對人家太不客氣,因此,三天後的中午,劇組放飯,仇安平端著飯菜到白硯這兒拚桌,白硯跟裴摯都沒趕人。

助理吃完先到一旁收拾,桌上隻剩三個人。

仇安平被折騰好幾天,自然氣不順,一邊吃一邊衝著白硯冷嘲熱諷,“就你多事,就你偉大,就你能替人出頭,你乾嘛不去拯救全世界呢?”

白硯隻管吃飯,沒出聲。

裴摯沒好氣地說:“你出道那會兒,誰擺弄過你,你就去找誰算賬。折騰彆人算什麼?”

仇安平冷嗤道,“我倒是想啊,誰讓那傻逼死得早。”

裴摯微怔,白硯手上筷子也一頓。

仇安平說:“看什麼看?白硯剛進組那會兒,不還穿過那死鬼的戲服嗎?”

又是死鬼視帝啊,看來那東西做過的壞事還真不少。

白硯終於出聲,“他對你做了什麼?”

仇安平渾不在意地回答:“也沒什麼。我那時候特彆喜歡劇組的男主角,那男主角剛好是他的對頭,他看不慣我捧他對頭,仗著自己跟資方和導演都熟,挑錯把我趕出了劇組。”

果然,人人都有血淚史。

仇安平說:“當時我還是個排不上號的小配角,被趕走了也沒人在意。可那小配角也是我塞了一半財產給人才換來的。最後角色沒了,錢也沒拿回來。”

仇安平原本家庭情況不太好,這個,白硯是知道的。所以,仇安平當時錢財角色兩頭空之後的失落,也可想而知。

這艸蛋的世界,這艸蛋的圈子,指責仇安平不該塞錢換角色?可要在這圈子出頭,錢、se,總要付出一樣,這是規則,這艸蛋的規則!

仇安平不過隨波逐流,並不是惡的源頭。

白硯不知道說些什麼合適,之後,仇安平靠著選秀脫穎而出,中間應該也有些不能說的交易。

提到舊仇的仇安平有些激動,似乎也不需要他們多說什麼,垂眸片刻又打量白硯的神色,認真地問:“你跟傻逼死鬼有過結的事,我也聽說過。他的舊盔甲被搗騰到你這兒,事情想必沒那麼簡單。到底是誰拿他惡心你?”

這話說下去,就得扯出東曉的事兒。

跟東曉有關的都不是小事,於是,白硯說:“看不慣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哪知道是誰。”

可,對於當年在劇組的事兒,仇安平打聽到的比他們想象的多。

仇安平喝了口水,“不說就算了。當時劇組走失的那位,現在有音訊嗎?”

白硯一怔。

仇安平笑了,“你還當這是個多大的秘密呢?我的造型顧問當時也在那劇組,親眼見你鬨過。”

裴摯不發一言。

白硯果斷結束話題:“不提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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